正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的性格懦弱犹豫,但却善良温存,关键是:——他那么美,美得令人心疼,也美得令人心折,再无法对他苛责埋怨,似他这般的美人儿是只应被人爱恋的。
小元深吸口气,终于明白大王为何对他如此痴狂,如入魔障般无法割舍,卫无殇,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一个令人为他拼却性命也甘之如饴的传奇!
就在这时,那原本覆手而立的孟郎忽然飘身上前扶住无殇的肩膀,手掌在他的背上有节奏地拍抚着,坚定而温暖,像对一个处于失控边缘的幼儿,无殇如同被催眠了一般,渐渐地镇定下来。
小元双眼微眯,充满敌意地望着小孟,“你……你怎么会有如此年轻的一位师傅?”说着小元身形一闪,已贴在他爹的身后,随时准备将他抢在手中。
“啊,是……是这样……”无殇犹豫迟疑着,不敢转身,只是低垂下眼帘,“当年我中了卫恒的迷药,是……师傅救的我,又传授给我武功,甚至将自己的毕生修为都给了我。”
小元震惊不已地重新打量着孟郎,——他,他此时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模样,那二十年前他岂不是个稚龄幼童!又谈什么‘毕生‘修为呢?
看着无殇那略显忸怩的神情,小孟心下大喜,以为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当年是如何救得他,紧声问着:“无殇,你知道了我当年是如何为你解的恒春之毒了?”小孟眼巴巴地望着无殇,充满希望。
小元身子一颤,——什么?父亲当年竟被卫恒下了恒春?
无殇窘迫地瞪了小孟一眼,似乎是责怪他不该当着小元提及恒春,随即便淡然说道:“当然知道了,你给了我一粒碧色药丸,我服下后便毒解身安了。”
——啊?!这就是他所知道的呀!跟不知道是一个样儿!小孟泄气地继续诅咒当年抹去无殇记忆的师傅,——我不想位列仙班,我只愿在人间永远与无殇相伴!
小元也惊疑不定地望着孟郎,据他所知,世上并无恒春的解药,不然它也不会被天下人追剿,除非,除非是拥有景生那种特别的体质,想及此,小元不禁更加凶狠地瞪视着小孟,——难道这个油头滑脑的家伙也身负异禀能以身为药吗?
孟郎看着小元充满敌意的眼神,第一次露出赞赏的表情,再看看身前迷蒙慵懒的人儿,心里一软,——这家伙当真糊涂,连你儿子都想明白了,你竟还一无所察!
小元长眉一挑,手臂前伸又将无殇揽入怀中,随后便纵身后跃,“你……你为何总是追问他解毒之事?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好了,鸾生,不要再提了,你……”无殇忍无可忍地打断小元的质问,侧眸苦涩地说道:“鸾生,我虽是你的生身父亲,但却对不起你,罪孽深重,不敢求得你的宽恕,你……你若恨我……看不起我……可以……可以不叫爹!”
孟郎看着他悲苦无助,愤恨无依的模样,心如刀绞,知道他在儿子面前感到羞愧难当,不欲再提旧事,便体贴地闭紧双唇,不再与小元抬杠。
小元的心肺都像被人捏住揪扯着,他略探头,便看到无殇低垂的眼睫上凝结的雾气,这么多年,他独自背负着罪孽,不得救赎,已濒临崩溃,而唯一的希望,——景生,也遇害身亡了,这几个月来,他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想起景生,小元双臂微颤,揽着无殇靠在亭柱上,“爹……”
无殇脑中嗡地炸响,火花飞溅,他一时失措,竟忘了回答,——花儿也会叫爹,那都是他有难事相求时的特定呼唤,花儿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爹,你刚才说……说你只有我娘一个女人,那景生又是从何而来呢?”小元将憋在胸口日久,已快化为恶瘤的疑问说出了口,静等命运的裁决。
“是我抱给你爹抚养的,以免他一心求死,不愿独活在这世上。”孟郎语出惊人,声音却异常平稳,他站在亭边,迎风而立,衣袂在晚风中猎猎翻飞,好像他随时都将御风飞去。
“……什么……你说什么……”小元倏地松开无殇,跃身而起扑到孟郎的面前,“你……你是说景生并非我爹的亲子!”
孟郎摇摇头,“他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子,你还老想着要干掉他。”小孟咬牙切齿,声音却低不可闻,只有与他贴身而站的小元能听到。
“我……我……我怎么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小元怒目回视,心里总是对他爹这诡异的师傅不能接受。
“那他就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了?他当年才十六岁,比你如今还小得多,突遭大难,除了为人良善,医术高超,无殇当年并无一点武功,真正是任人宰割,他虽然不是一个好君王,但他绝对是个好人。”孟郎说得情真意切,小元瞪视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缓和,但却依然有点不以为然,
“你当年多大,七岁?八岁?就能传给我爹高深的武功?”说着便又挑衅地上下逡巡打量,怎么看小孟都是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儿!
“鸾生,不得无理,咳咳,师傅他,咳咳……”——师傅他便是坤忘神君,当年就是这个模样,如今依然未变,无殇心中感叹,却无法宣之于口,时光如白驹过隙,早已物是人非,只有诸神能仙颜永驻。
小孟似乎看出无殇的自伤,立刻温存地开口,“无殇不必自苦,我自有办法能令你——”下面的话实在无法出口,孟郎的心却悠悠而动,只要……只要我们爱恋欢合,你自然便能留住岁月!
——他是天上的仙,却痴爱世上的这一人,此事,大于天!
小元看着孟师傅脸上神魂不属的痴迷样儿,危险地眯眯眼,迅速回撤到他爹身边,伸臂揽着他,护在臂弯儿里,眼睛却依然警觉地盯着孟郎,“那你是从哪里抱来的景生?他的父母家人又是何人?”
孟郎头疼地看看对面炸毛儿的‘小公鸡’,又想起当年自己师傅干的好事,真是苦不堪言,看来要想重获无殇需经历千难万险,恐怕比仙职晋级考试还要难!
“鸾生,此事师傅也不知晓,小花儿当年是师傅的师傅交给师傅的,然后,师傅又将他交给我抚养。”无殇无辜地说着,没有发现搂着他的儿子已经脑门儿冒汗,“小花儿……他……身负使命……其中玄妙……凡人难解……我也从未追问过他的身世……如今他升化了……却不知魂归何处……”
无殇的声音渐渐低微,小元却听得心惊肉跳,额上的汗津津而落,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跃着,他咽了一下口水,才发觉喉咙干涩,像塞满了尖利的砂石,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间艰难地迸出:“爹……我……我……我看到了景……景生……不不不……是……是阿璟……啊……”小元嘶喊一声,终于忍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侧头狂乱地看着无殇,“我……我也不知道他……他到底是谁……他他……他长得很景生一模一样……但他……他却完全不记得我了……”
“什么……你……你说什么……”无殇呓语般地轻问着,仿佛是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
“我说我看到了一个人,和景生长得一模一样,连身上的伤疤都完全一样,他就是当今大夏圣上华璃,但他……他又说自己另有乳名叫阿璟,可他不认识我,也不记得任何与景生相关的事情,他……他到底是谁?景生又是谁?难道他们俩是孪生兄弟吗?”小元的声音出奇地镇定,与所述内容形成强烈的反差。
无殇的面容倏地变得煞白,褪尽一切血色,他的唇角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若不是小元用力扶着他,无殇早已扑跌在地了,他的身子一向瘦弱,这些日子接连遭受打击突变,一直徒劳地奔波于各地寻找小花儿,今日又与小元相认,此时再得知此事已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鸾生,你再追问下去,你爹的命也没了。”孟郎忽然开口,他一直默然静听,仿佛事不关己,此时看到无殇惊惶失措的惨状实在不忍心,淡然插言道:“无殇,关于花儿,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吗,万法不离其宗,你不要自寻烦恼,一切顺其自然,才能修成正果,他是谁,谁又是他,并不重要,你教养了他,爱护了他,已经足够,一切莫强求,随缘吧。”
无殇怔怔抬头,已泪流满面,深吸口气,才勉强说道:“如果这就是我和他的缘分,如果只有忘记我们才能成就他的大业,那就顺其自然吧,但我……我还是想去看看他……太……太想他了……”——从一点点大襁褓中的小肉团,到会叫会笑会亲吻他的脸颊,到相依为命互相扶助,他与花儿度过了生命中一半的时光,叫他如何能不想。
小元对他们之间的对话似懂非懂,心中冷热交集,疑问似海深,但已明白一时得不到答复。
孟郎点点头,神情了然而疼怜,“你去吧,只要记住顺其自然莫强求即可,一日为子,终生为子。”最后的话已几近泄露天机,但为了他心爱之人不受苦楚,孟郎也豁出去了,唯独担心师傅又罚自己加班,以致误尽无殇的终生。
“临州于东安,水路加旱路,最快也要十几天才能到达,我送你们一程,路上好有个照应。”小孟的话音一软,眉眼弯弯地笑了,再次闪了小元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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