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来的呢?”回答道:
“已经回去了。”拿了进来看时,乃是特别的人使用的所谓“御座”做成的坐席,用高丽缘沿边,很是漂亮。心想这是从中宫来的吧,可是因为不能确定,叫人去找寻送来的那男子,却已经走掉了。大家觉得奇怪,互相谈论着,只是使者已经不在,那也没有办法。假如地方送错了的话,那自然会得再来的。想去试问中宫近旁的人来着,但是此外还有谁是这样好事的人呢,一定出于她的指示,这是很好玩的事。
过了两天没有什么消息,但是事情却是更没有疑问了。我对女官左京君说道:
“有这么的一回事,请你看一下有这样子形迹么?希望你秘密的告诉我。如果没有这样的事,就请把我说的这番话,也不要泄漏出去吧。”回答说道:
“这实在是中宫极秘密的教做的事。千万不要说是我所说的,日后也请保守着秘密。”固然不出所料,想起来很是有意思,写了一封信,偷偷的叫人去放在宫里的栏杆上边,可是因为送信的人有点慌张,从栏杆上拂落,掉落在台阶底下了。
二四一二条宫
二月十日,关白公在法兴院的积善寺的大殿里,举行一切经供养。女院和中宫都要前去,所以在二月初一左右,'中宫'先搬到二院宫里去。那时已是夜深了,很是渴睡了,什么也没有看清。到了次日早晨,太阳很明亮的照着,这才起来看时,宫殿新建,布置得很有意思,连御帘也好像是昨日新挂似的。房内一切装饰,狮子狛犬等东西也不知什么时候摆好的,看了很觉得有兴趣。有一棵一丈多高的樱花,花开得很茂盛,在台阶的左近,心想这花开的很早呀,现在还正是梅花的时节呢。再一看时,乃知道实在是像生花。一切的花的颜色光泽,全然和真的一样,真不知道是怎样费事的做成的呵。可是一下了雨,就怕要褪色凋谢了,想起来可惜得很。这里原是有许多小房子,拆去了,新建的,所以到现在没有什么可以观赏的树木。可是构造都是宫殿的样式,觉得很是亲近,而且很是优雅。
关白公就过来了。着了蓝灰色的平织的缚脚裤,樱花的直衣,底下衬着红色下衣三重,外面就穿着直衣。中宫以及女官们都穿着红梅的浓色或是淡色的织物,平织和花绫的种种的服装,真是应有尽有,光辉灿烂的,唐衣是嫩绿的,柳色或是红梅。关白公坐下在中宫的前面,说些闲话,中宫的回答非常的漂亮,我在旁看着,真想怎么使得平常的人窥见一点儿这才好呢。关白公看着女官们说道:
“中宫不知道是怎么的想呢。在这里这样排列着许多的美人,那么的看着,真是可羡慕得很哪。一个都没有稍差的,而且又都是名门的闺女,真是了不得的事,要好好待遇她们才对呢。可是大家是不是了解这中宫的性情,所以来到这里的么?她是多么吝啬的一位中宫,我自从她诞生以后,一直很用心的伏待她,但是把旧衣服赏我一件的事情,一回都不曾有过。这听去好像是说背后的坏话哩。”这样的说玩笑的话,在那里的女官们都笑了。
“这是真话。当我作傻子看,这样的笑了,实在是羞得很。”说着话的时候,有使者从宫里来了,这是式部丞某人奉命而来。大纳言接了书简上来,交给关白公,解了下来说道:
“信里的话倒很想看一看呢。假如得到许可,真想打开来看哩。”虽是这样说,又说道:
“似乎不合适,而且也惶恐得很。”便拿来送给中宫了。中宫接到了,可是并没有立即开封的样子,这种从容应付的态度,实在是很难得的。一个女宫从御帘里将坐垫给御使送了出来,还有三四个女官并坐在几帐旁边。关白公说道:
“且到那边去,给御使准备出礼物来吧。”说完站起身来,中宫才打开书简来看。回信是用了同御衣一样颜色的红梅的纸所写,那两种颜色互相映发是怎样的艳丽,不曾在旁看着的人,是万想象不来的,想起来实是遗憾。今天说是特别的,从关白公方面给御使发给赠品。这是女人的服装,外添一件红梅的细长。准备好了杯盏,原想请御使喝醉了去,但是那使者对大纳言说道:
“今天是有很重要的职务来的,所以请特别免赐了吧。”这样的说,就退去了。
关白公的女公子们都很漂亮的妆饰着,红梅的衣服互相竞赛,各不相下,其中第三人是御匣殿,看去身材要比那第二女公子为高大,似乎说像是夫人更为适当了。关自夫人也来了。旁边放着几帐,不和新来的女官们见面,觉得很有点无聊。
女官们聚集拢来,商议在供养的当日穿什么衣服,拿什么扇子的事。其中也有似乎赌气的说道:
“像我这样算得什么,反正只穿现成的就是了。”人家便批评她说道:
“这照例说那老话的人。”便都有点讨厌她。到了夜间,有许多人退回自己的家里去,但是这是因为准备服装的事,也不好挽留得她们。
关白夫人每天都来,夜间也住在那里。女公子们也都来了,所以中宫的身边十分的热闹。天皇的御使也每日到来。
其二偷花的贼
那殿前的樱花,'因为本来是造花的缘故,'所以颜色不但没有变得更好,日光晒着更显得凋萎的样子,看了很是扫兴,若是遇见落过雨的早晨,尤其不成样子了。我很早的起来,'想起前人的歌词,'说道:
“这比起哭了离别的脸来,很有逊色呀。”中宫听见了说道:
“那么说,昨天夜里似乎听见下雨了,樱花不晓得怎么样了呢?”出惊的询问。
从关白公那边来了许多从者和家人,走到花的底下,就把树拉倒了,说道:
“上头吩咐,偷偷的前去,要在还黑暗的时候收拾了。现在天已经大亮。这真是糟了。快点吧,快点吧。”忙着拔树,看了也觉得很有意思,要是懂得风流的人,很想问他一声,可不是想起做那“要说便说吧”的歌的兼澄来了么,但是我不曾这样问,只是说道:
“那偷花的人是谁呀?那是很不行的哪!”笑了起来,那些人拉了樱花的树,径自逃去了。到底关白公是了解风流的人,如随它下去,那么造花被雨所湿了,缠在枝间,那是多么难看的事呀,我这样想就走进屋里来了。
扫部司的女官来了,打开了格子,由主殿司的女官清扫完了之后,中宫这才起来,一看花没有了,便问道:
“啊,怪事,那花到哪里去了呢?”又说道:
“早上,听见有人说偷花的人,以为是稍为折几枝去罢了。这是谁干的事呢?有人看见了么?”我回答道:
“看是没有看见。因为天色还是黑暗,不很看得清楚,只看见仿佛有穿白色衣服的人,猜想是来拗花的,所以问了一声。”中宫说道:
“便是来偷花,也不会这样全部拿走的。这大概是父亲给隐藏了吧。”说着笑了。我说道:
“不见得是这样吧。恐怕是春风的缘故,也说不定。”中宫说道:
“这是你想这样说,所以把真情隐瞒过了。这并不是谁偷去的,乃是雨下了又下,花也都坏了吧。”'这样敏捷的机智,'虽然不是珍奇的事,可是也是很漂亮的。
关白公到来了,觉得早上睡起的脸,不是时候的给他看见了不大好,就躲进里边去了。关白公来了就说道:
“那花说是不见了。怎么会得这样的被人偷去了的呢?女官们真是睡的好香哪,说是不曾知道呀。”似乎是很出惊的样子。我就轻轻的说道:
“那么,也是比我们更早的知道这件事的了。”却是很敏捷的就被听到了,说道:
“我想大抵是这样的吧。别的人是不会觉到的,除非是宰相君或是你,才能晓得。”说着大笑了。中宫也说道:
“但是那件事,少纳言却推给春风去了。”说着微微的笑,这样子十分的漂亮。'以后对着父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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