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br>
她一脸哀戚,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不大一会儿就湿了衣襟,悲痛的模样令人伤感。
管家娘子李嬷嬷是安夫人的奶娘,年过六十,满头的银发梳得一丝不乱,见状叹息一声,亲手扶起弱柳,
“你这孩子,心是好的。只是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家生子!别说你的人,你的爹娘,你的儿女,都是安家的奴才!老爷夫人要你如何,你就得怎样!能由得你挑来拣去?”
说着严厉的话,但表情却是慈善极了,大约这个年纪的人,见惯了人情冷暖,因而特别偏爱那些心诚的少年人,用的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话锋再一转,惋惜道,
“至于表姑娘……”
“……原是年少老爷夫人看着姑奶奶、姑老爷不在,怕年少无人管教,所以养在膝下。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早晚都要离开。你见过世面,人又聪慧,见过哪一家有头有脸的人,会住亲戚家一辈子的?”
“可不是嘛,死赖在亲戚家不走的,还不被戳脊梁骨啊!”
“就是!就是!”
李嬷嬷表情不变,抬手制止了七嘴八舌的议论,继续慈眉善目,“我来的时候,表少爷已经进了门。总归是亲哥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纳!他要带静姑娘走,老爷也不好拦的。日后如何……看静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造化?
若是造化好,老天能收了邱家少爷的命去吗?
弱柳心理清楚,也知道这一别,主仆再无相见机会,因而越发哭的忘餐废寝、觅死寻活。
“嬷嬷求求你,让我跟姑娘道个别,再伺候姑娘一回。我伺候了这么多年,也该有头有尾才是……”
这个小小要求,既不为难又卖了一个人情,自然得到许可。
弱柳就抽泣着,一路泪眼模糊的回了绣楼。
……
绣楼中,甄小仙站在格子窗前,把一切都看得分明。洋洋得意、粗鄙无知、两面三刀、冷酷狡诈、忠心耿耿,众生有众相,却不曾在她心湖中掀起一点涟漪。
好比看电影。
同样的电影看完,观众不会得出一模一样的结论,总会因为各自的心境、经历,乃至性别、喜好不同,造成不同的结论。
甄小仙(避免称呼上的混乱,下文后都称严静),虽然融合了原身的记忆,但她的性格、她的经历,乃至她的喜好,都跟原本的严静差了十万八千里。
几句挑拨、讽刺算什么?
会伤得原严静好几天郁郁寡欢,但在她眼中,这一群人只有一张脸孔——蚂蚁。
抬抬手指就能捏死的蚂蚁。
穿越让她实力大降,但元婴期的水准还是有的。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无用。这是师傅老头儿活着的时候,对她最常说的一句话。
当然,严静刻意了遗忘下一句——仙仙啊,你的头脑只有一根筋,不会拐弯,这样的性格修炼还好,一心一意,心无杂念,可要是跟人玩心眼、动脑子,你就不行了。所以好好修炼吧,修炼到巅峰,人人都怕你,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
弱柳含着泪,依依不舍的服侍严静,梳了一个靓丽的蝴蝶髻,换了一身整齐衣裳。之后,主仆二人一起离开了生活了六年的芍药园。
在别人眼中,严静的表现是奇怪的。
下半辈子的靠山倒了,人生再也没有任何的指望,居然还这么镇定,也没有任何伤心、绝望之色?她不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小姐姑娘,马上要去的地方,是泥腿子聚居的“柴胡胡同”?日后再也没有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了?
李嬷嬷目光闪闪,故意转身,大声的对满脸喜色的槐香道,
“喏,夫人大恩呐!这是你的卖身契,今儿起,再不是奴仆的身份了。夫人说,静姑娘这些年娇生惯养,别说家务,就是吃饭穿衣也得人伺候着。未免去了那泥腿子胡同过不惯,着你在照顾静姑娘两日。等习惯了,你就自去吧。”
槐香一叠声应了,颤抖的拿着那张薄薄的纸,兴奋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
傍晚的霞光绚烂无比,斑斑块块的云朵似琉璃彩玉般熠熠生辉,折射的夕阳光辉布满了整个大地。碧澜池边的垂柳依依,千条万条倒映在泛紫的柔波中,诉不尽的柔情与妩媚。
严静对周遭的闲杂人等视若未见,迎着无限美好夕阳,微微眯着眼。
这是她穿越的第一天呢!
貌似……不太坏哦?
至于在别人看来掌握她一生命运的哥哥,严谦,她没有怎么在意。
左右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还真能摆布她啊?笑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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