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但肯定还是在青州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了。”
冯婆子面露迟疑之色:“林夫人临终前,没有将那个镯子交给小姐么?”
“娘亲留给我的,只有几只钗,并没有……”温玉茫然地摇摇头,忽然眸光一动,恍然地说道。“啊,我想起来了!是两年前,姑姑出嫁的时候,为了给姑姑筹办嫁妆,娘亲把那镯子卖到当铺了。”说到这,她也愁眉苦脸了起来,满怀愧次地说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冯妈妈?娘亲肯定也是不知道这镯子的重要性,才会卖的。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那镯子还在不在。我回头便请爹爹马上写信回青州,请姑姑到青州城的当铺看看。”
温玉说话间,冯婆子一直盯着她的表情,生动而自然,看不出一丝做作。那镯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因为当初世子妃拿它来作为定亲信物,所以如今一定要索回。小世子好不容易与瑞堇公主的婚事有了些眉目,万一被有心之人拿住了这短处,可就大事不妙了!倘若那镯子真的不在温家手中了,也就无妨了。但若是还在温家手中,那眼前这小姑娘可就不得不防了。
“冯妈妈,您看这样可好?”
听她询问起自己的意见,冯妈妈连忙收回目光,扬起唇角笑着说道:“这本是我家世子妃一时疏忽导致,不必如此劳师动众。既然镯子已经被卖入青州当铺,京城去青州,路远迢迢,一时半刻也急不来,待我回禀世子妃再作打算。温小姐就不必将此事挂在心上了。”
“哦。”温玉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说道。“如今爹爹病着,我年纪又小,家中没个做主的人,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既然冯妈妈这么说,那我就这么听着了。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冯妈妈但请尽管来寻我们。”
“这个自然。”冯妈妈嘴上热络地应了,心里却想着若真要去青州寻,堂堂盛阳侯府难道还用得着你这孤儿鳏夫的帮忙?怕就怕你们这两个乡下穷酸,私扣了镯子,妄想与盛阳侯府攀结亲事!
送别了冯妈妈一行人,温玉转身回房。在门口遇上端药出来的张妈妈,说温如韬服了药,刚睡下,示意温玉不要进屋去打扰了。温玉点点头,提步退了回来。听得屋里温如韬的喘息有些重,而且夹杂了咳嗽声,担忧地说道:“这宋家的人,真是可恶!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话,将爹爹气成这样?”
张妈妈怕温如韬听到,会再次受刺激,拉了温玉进到柴房,方才说道:“还是小姐小时候订的那门亲事。”
对于自己与盛阳侯府的这门亲事,温玉也是知道的。当初温家势大的时候,盛阳侯府主动来结亲。但隔年,温家就落了魄。那个时候,温如韬就大抵知道这门亲事是成不了了,所以绝口不再提起。但林夫人却一直惦记着她与世子妃潘氏的闺蜜之情,认为她绝不会欺温家落魄,就不认这门婚事。直至病逝前,还一直念着这事。
虽然温玉穿越过来的时候,林氏已经过世了。但是张妈妈却耳濡目染,受了影响,时常会与温玉提起,说她有一个将来会继任侯爷的夫婿。所以尽管温家已经一穷二白,她也经常会以大家千金的标准来规范温玉。
温玉蹙了蹙眉:“爹爹不是已经写了退婚书了么?”
“是写了,但是她们又来索要当年的信物,所以老爷才生气。”张妈妈说着,左右看看,拉了温玉袖子,凑到她耳侧,压低声音问道。“小姐,那个镯子,你一定要好好保存着。”
温玉回眸望了眼张妈妈。
张妈妈继续小声说道:“那个镯子,是世子妃私下给夫人做信物的,老爷并不知情。这些天,你张叔在外帮人拉车的时候都打听过了。盛阳侯小世子饱读诗书,宅心仁厚,幼时还曾为当今皇太子伴过读,是太傅大人、东阁大学士文大人的高徒,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父母目光短浅,想罢赖婚事,他肯定是不知情的。若是让他知晓了,他不会不认的。”
“哦,这样啊……”温玉似是而非地应了。
第一卷 第四章 功名
温玉现下住的小院很小,只有两间住房,一间灶房,一间柴房。温玉父女俩各住了一间,张妈妈夫妻便将柴房改装了住。杂物什么的,要紧一点的,便在各个屋子里堆着。不要紧的,便在院子里搭了个棚随便放着,显得特别拥挤,因而也没有用来当饭厅的地方。
温玉曾建议在院子里摆张桌子,四个人围着吃。温如韬闻言脸都黑了且不说,张妈妈和张叔先是将她训了一顿。露天吃饭,这哪里是名门的礼节,哪里是一个小姐可以做的事。温玉心里小声嘀咕都快三餐不继了,还顾着这些礼节做什么,但面上还是乖巧地应了。大家都不容易,就尽量别说些让人伤心的话了。
最后的决定是,温如韬的屋子大点,便在屋里摆了张桌子作为父女俩的饭桌。等他们吃完之后,张妈妈夫妇在厨房吃。张妈妈是温玉的母亲林夫人的陪嫁大丫环,张叔是温家的家生子,祖上三代都在温家做活,所以就算再落魄,也敬着他们父女俩是主子。
他们有一个独生女儿,名叫翠云,比温玉大六岁。也是从小照顾温玉的,去年开春刚出阁,嫁了青州温家的一个佃户。温如韬决定上京时,想着短期可能回不来,所以不准备带他们两口子,怕他们会思念女儿,从而选了另一对掌管厨房的夫妻。但是张妈妈却坚决要陪温玉上京,张叔则觉得那房人是青州温家过来的,总是隔了一层,怕在有些时候,不能尽力,也坚持要陪同进京。难拂好意,温如韬便改变主意,带着他们随行了。
张妈妈在温如韬房里摆了饭菜,温玉扶了温如韬下床,坐到饭桌前。张妈妈给父女俩每人盛了碗饭,便掩门出去了。简单的两素一汤,温玉各个菜吃了一口,说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然后往父亲碗里夹菜。
温如韬吃了一口,便放下筷子,叹道:“是爹爹没用啊,让玉儿跟着吃苦。”
温玉知道温如韬又想起进京这些时日遇到的寒心事了。在青州时,同族人虽然冷淡,但至少表面上的情份还是做到的,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短了他们的吃喝。进京之后,才知道世态炎凉。但细细想起来,也不太能怪那些昔日的亲朋好友。毕竟温家是罪官,是被先帝赶出京城的。谁愿意在新帝面前提这件事情,触自己霉头?
怕父亲再受刺激,温玉连忙摇着小脑袋,说道:“不苦不苦,玉儿有爹爹、还有张妈妈、张叔疼,不知道多幸福!”
温如韬又叹了口气:“你姑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身边光大丫环就有四个,小的更是数不过来,你身边却连个服侍的都没有……”
“爹爹。”温玉轻轻推推温如韬的手,认真地说道。“玉儿不羡慕那样的生活,玉儿只要爹爹健健康康的,能一直陪着玉儿就够了。所以,爹爹一定要早点好起来。那些所谓的朋友,不愿帮忙就算了,爹爹也不要与他们翻脸。俗话说,一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指不定什么时候,以要与他们交往呢!”
温如韬看着过于早慧的女儿,心中也不知是悲是喜。
“其实爹爹也不是只能靠他们,以爹爹的才学,再考取个功名,也不是难事啊!”
温如韬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明年开春,会有恩科……”
“那爹爹就去吧,一定能高中的!”温玉鼓励道。温如韬现在一身颓废,满腔愤懑,倘若有个目标可以让他去努力,应该也会更容易从病榻上振作起来。
温如韬却蹙起眉来:“但是,参加恩科要有人举荐。我看,还要等后年的正科吧。爹爹是正科出身,虽然被罢了官,但功名还在。论起来,还是有参加京试的资格的。”
“嗯。”难得温如韬又打起了精彩,温玉连忙点点头,表示强烈支持。“那爹爹要早日好起来,要温习功课了!爹爹加油,玉儿支持你!”
温如韬不由摸着女儿的小脑袋,欣慰地笑了。落到这种境地,她小小年纪尚能如此乐观坚强,他一个进士出身、为官多年的成年人,却看不开,只会成天怨天尤人么?
温玉抬起头,与父亲相视一笑。往父亲碗里夹了两筷菜,然后埋头欢快地吃了起来。吃了一会儿,忽而又问道:“爹爹,要怎么样才有参加恩科的资格呀?”
“至少要有三个有功名的人的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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