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润看着手上薄薄的碧云春树笺,努力地抿着唇,试图压下上扬的唇角。
然而,她的笑意依然从眸中洋溢而出,惹得刚踏进房门的珑缠脚步一滞,轻声提醒道:“姑娘,婢子们已经收拾停当。您用过午膳,就可以出发了。”
薛玉润收到信时,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赵家接赵滢。
赵滢今年的生辰就在殿试前一天,但她哥哥赵渤要殿试,为了不打扰赵渤,赵家人说话都细声细气的,更不敢大办赵滢的生辰。
更何况,越临近殿试,赵夫人越是紧张得坐立难安,也无心举办宴会,弄得赵滢也十分焦虑难安。
薛家和顾家今年都没有人科举,薛澄文今年不下场,薛玉润不想让赵滢的生辰草草而过,早就跟顾如瑛约好了,提前陪赵滢去庄子上小住两日,等到她生辰那日再送她回赵家,顺便预祝赵渤金榜题名。
但这样一来,楚正则这些日子忙着准备殿试无法出宫,她要去问楚正则“讨要夸赏”,就得等到开榜后了。
薛玉润将碧云春树笺上短短的一句话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谨慎而纠结地问道:“珑缠,如果我晚一天去别庄……”
她顿了顿,将往芝麻身上扑的西瓜捞了起来,抱在膝头,道:“我觉得滢滢会哭的,你觉得呢?”
珑缠:“……婢子也这么觉得。”
薛玉润“嗷”了一声,用力地揉乱了西瓜的毛:“那我不用午膳了!”
她毅然决然地把一脸茫然的西瓜放回芝麻身边:“走吧!”
珑缠跟西瓜一样茫然:“您要去哪儿?”
薛玉润头也不回地道:“入宫!”
*
勤政殿内,楚正则正在与中山王用膳,同时促膝长谈:“叔祖,何奇之事,朕已密令京兆尹在暗中详查。御史已经闻风上奏,但庆幸未酿成大祸,叔祖不必忧心。”
“朕当然相信世子不会如此不顾大局,但届时学子冲动,对世子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更会把您和整个皇家架在火上烤。”楚正则将何奇一事中与中山郡王世子相关的信息,透露给了中山王。
“其心可诛!”中山王气得手都在发抖:“其心可诛!”
如果真的酿成大祸,中山王府必须严惩中山郡王世子,说不定要褫夺爵位。否则不仅要与学子交恶,还会与朝中清流为敌。
可如果中山王府不严惩,由皇上下令,那皇上无论是包庇还是惩罚,势必与中山王府生出极大的嫌隙。
长此以往,恐怕整个中山王府都要毁于一旦。
楚正则眉头紧锁,道:“您辅佐朕登基以来,一心为国,就连素来严苛的蒋御史大夫,也一直对您赞不绝口。朕实在想不出您会与何人结仇。”
“何奇之事让朕实在忧心。京兆尹一时半会儿查不出结果来,朕担心恶人仍然在您身边如影随形。”楚正则神色肃穆地道。
“望您仔细盘查世子回都城以后往来的人,恐怕包藏祸心之人,早已潜伏其中。”楚正则紧抿着唇,道:“就怕连招妓之事,也是有心人的陷害。”
中山王攥紧了手边的茶杯:“陛下,请您让薛千户务必在殿试前护送兴哥儿离京。”
他急声道:“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叔祖放心。”楚正则肃然应道:“朕这就传令薛千户,命他明日一早即秘密护送世子离京。”
楚正则顿了顿,缓声问道:“叔祖若是仍不放心,盘查之事,朕可命北衙禁军调集精锐,全权由叔祖指挥,助叔祖一臂之力。”
中山王攥着茶杯的手一僵。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端正平和地直视着他,眸中翻涌着关切的光芒。
中山王张了张嘴,可一时没能说出任何一个字来。
他从未像此时此刻这样清晰明白地认识到,眼前的少年,不仅仅是少年。
眼前的少年,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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