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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故人(第1页)

此人,是他多年未见的故人啊,他神情激动,上前一步,失声道:“思邈,孙思邈,居然是你。”

“少卿。”楚长风也认出了他,口中轻声低喃。

本来他这次来洛阳第一个想找的就是徐少卿,他们是少年时的同窗,又是青年时的同僚,朝夕相处十几载,彼此间十分熟稔,即使分隔了十几年,但彼此的神情举止已深深刻进了自己脑海,他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楚长风,原名孙思邈,祖籍长安,家境贫寒,但却很有医学天赋,小小年龄就进了太医署。

本来太医署所有学生在完成了《脉诀》、《本草》、《明堂》、《素问》等基础课程后,便要分科学习各自擅长的专业,如医、针、按摩和咒禁等,但孙思邈选择了全科,且每一科的成绩都名列前矛。

七年之后他成了一名太医,开始崭露头角。

没多久,大隋二皇子晋王杨广受封洛阳令,即将迁居洛阳。皇后心疼儿子,怕山高路远照顾不到,便多挑选了几名太医院的年轻才俊分拨给爱子。孙思邈便是其中一员,跟他一起去的还有他的同窗徐少卿。

到洛阳稳定下来之后,孙思邈接来了父母,又娶了妻,只是两年下来妻子一无所出。

这年,晋王杨广的新宠张美人有了身孕,他负责调养她的身体。

有一天晚上,陈孺人找到他,递上一箱满满的黄金,开门见山道:“如果你能令张氏的胎儿人不知鬼不觉的死于腹中,我保证你以后飞黄腾达。”

他早有耳闻陈张两人不对付,想来是自己医术尚可,在宫中却又毫无根基背景,正是做这事的不二人选吧。

当时他年轻气盛,对陈孺人的行为很是不齿,当下便拒绝道:“臣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不是为了谋财害命。”

陈孺人轻蔑的笑了一声,走了。

但后来张美人的胎儿还是死于腹中,且因为用药过量命在旦夕,这事查来查去,最后居然查到孙思邈的头上,说是他谋害张美人。

无论他怎么辩解都没人肯信,被打入了大牢。他心想自己这条命怕是要交待给张美人了,可谁知张美人临终前一力保全他,并一口咬定是陈孺人所为。

想来也是自己平日里对张美人尽心尽力,还几次提醒她要小心饮食,所以善良的她最终给予了他回报。

后来这事不了了之,在这期间他的父亲因病去世,母亲忧伤过度而亡,妻子留下一封和离书被父母接回了娘家。

他被放了出来,但已心灰意冷,便辞了官,带着年轻的阿福游历四方。

这年他来到楚地,泛舟长江,看着江水浩浩渺渺一去不返,他突然醒悟到,前尘往事,所有的一切都将随风而逝,自己学医、做人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与其为了给几个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权贵服务,营营苟苟一生,这天下还有更多的人值得他去救治,于是他给自己改了个名字:楚长风。

从此潜心习医问道,对权贵日益憎恶。

这天他们路过漳南,途中见一妇人倒在血泊之中,她身旁停着一辆破旧的牛车,他赶紧停下来施救,那妇人艰难的睁开眼,手指着前方,气若游丝,“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他与阿福按她所指的方向,在十几米外茂密的草丛中发现了两个熟睡的婴儿,他们便是云熙与雨瑶,两人抱着孩子走回来,远远的便见妇人朝他们笑了笑,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想她也是留着最后一口气在等有缘之人吧,所幸老天没有辜负她。

为了这两个孩子,他回到故乡长安,隐居在终南山下。

两年之后,那夜冬至,他经过长安南郊那片被茫茫白雪覆盖的密林时,发现一位妇人正在鬼鬼祟祟的挖坑,他遥遥的打招呼:“你在做什么?”

妇人被他吓跑,他在浅坑中抱起了一个气息全无的婴儿,竭尽所能用一根银针救活了她。一个月之后,他给她取名叫“楚昭璃。”

可寒气已浸入阿璃的五脏六腑,她的身体弱到几乎药石无医。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精心配制了十余种草药,晒干碾成粉末,加入她每日喝的米粥里,渐渐她恢复了生机,这就是阿璃从小喝到大的素米粥。

阿璃从小心思剔透,极有灵性,是三个孩子中悟性最高的。虽然怜她体弱多病,未教她半点医术,但一本艰涩难懂的《本草经》,他稍加提点,她便一点即通,看过的内容几乎过目不忘。

楚长风凭着自己精湛的医术,带着三个孩子隐居乡野,本来也衣食无忧,来去自由,要不是那年楚云熙背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李慕白,只怕他们一家现在还在终南山上过着悠哉平淡的生活。

几人听完不胜唏嘘,世民不觉汗颜,当初他曾大言不惭的对楚长风说,若他肯去军中当军医,之后定为他谋个太医的职位,可哪里知道,人家几十年前就已经是太医了,根本不屑当这个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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