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等世民他们都走了,元吉便来找阿璃:“二嫂,看在我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帮帮我吧,二哥那份奏表到底是如何写的。”
“这我怎么知道。”阿璃摇头道。
对于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元吉一点也不介意,“那二嫂能不能帮我劝劝二哥,叫他别那么生气了,不必赶尽杀绝吧,我毕竟是他亲弟弟啊。”
“所以你现在还好好的待在青城宫啊,如若不是他亲弟,只怕你早已身首异处了。”阿璃毫不客气的怼道,对眼前这个人,她真是一丝一毫的好感也没有。
“你。。。。。。”元吉恼极。但很快他便调整了情绪,冷笑道:“那这么说,二嫂是不愿意帮我喽。”
“我能有什么法子。”阿璃委婉拒绝。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死上千百次都不嫌多,再加上丽娘的冤魂,我不补上一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帮你。
“你当然有,比如你去他的书房拿几本账册和几封他与属下将领或洛阳周边县令、守将的来往信件,如何?”元吉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没办法他只有先拿到二哥的把柄,才可以自救,同时找大哥求情。
“你疯了,你要这些做什么。”阿璃惊诧万分,她就知道他找她准没好事。
“闲来无事,就随便看看啊。”
“那你去找你二哥吧。”阿璃推脱道:“这些东西一听就是保密文档,我肯定是拿不到的。”
“你怎会拿不到,你现在不是替他整理文书吗。”
“我都说了这都是机密文档,我接触不到。”真是搞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拿这些东西呢。
元吉嬉皮笑脸的上前一步,靠近她,放低了声音:“当初你在那样的处境之下还能拿到鹄羽名册,以你现在的天时地利,几份账册和信件又有何难。”
“’鹄羽名册’?”阿璃轻咬着这几个字,心中一跳,这是她第二次听人提到这份名册。
“是啊,想起来了么?”元吉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多亏你这份鹄羽名册,可帮了大哥的大忙呢,向来与二哥走得极近的朝中元老刘文静因为它死了,二哥曾经的旧部与府中那些幕僚也因为它分流四散了;二哥终于不那么嚣张了,大哥也终于能喘口气了,说起来,此事你可是立了大功啊,难怪大哥感念你至今。”
“你胡说什么?”阿璃杏眼一睁,往后退了一步,辩解道:“我与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终于知道,当初大王为何会那般恼怒至极,这换作谁都会受不了,只是那份鹄羽名册真的与殿下有关系吗?
他们兄弟的关系已经紧张至此了吗?那份名单到底是谁拿的?秦府中出了内鬼了吗?那人不但拿了那份名单,还把所有矛头指向她?殿下真的会这样做吗?
“二嫂,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元吉邪魅笑了一声:“去年五月,在西郊的茶铺,你还记得吗,之后你去了哪里?”
阿璃摇摇头,不知道他在胡说些什么。
“这么快就忘了。”元吉轻蔑的望了她一眼:“你离开茶铺后不是骑着马熟门熟路的进了兰园吗?你不知道我一直跟在你后面吧,我可是亲眼所见,园里那些下人对你可是毕恭毕敬,俨然把你当作了半个主人,你怎么能说与大哥没有什么关系呢?”
阿璃只觉脑袋一懵,惊惧、慌乱、难以置信汹涌而至,她知道他说的那个人定然是苾月,难怪阿兄一直找不到她,只是她怎么还能继续留在兰园呢?她与殿下不是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吗?这真是叫人匪夷所思,而现在这个锅,她不背也得背了。
“所以,二嫂。。。。。。你现在可以去拿那些账册和信件了吗?”元吉挑衅似的望着她,胸有成竹。
阿璃缓过神来,对他怒目而视:“你无耻。”
“呵。。。。。。无耻。。。。。。”元吉哈哈大笑:“彼此彼此吧。”她还有脸跟他说无耻,瞧瞧她自己干的那些事,先是不守妇道出轨于大哥,现在又耐不住寂寞委身于二哥,比起她,自己不知道要高尚多少。
转眼,元吉脸色一冷,声音同样的冰冷:“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我没有拿到我要的东西,我就会把这些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二哥,想必他还蒙在鼓里吧。”既然他不好过,那就大家都别好过,凭什么要他整天看着这两个讨厌的人在他眼前卿卿我我呢。
看着她吓得脸色苍白,他又“好心”劝道:“二嫂,其实你帮我也是在帮大哥啊,过去你不能说忘就忘,大哥可是个念旧的人,你忘了,他还特意托我给你带了新年礼物。”
元吉“善意“的提醒她:“你是个聪明人,从你处心积虑迎合我母亲嫁进我们李家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不一般,相信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阿璃立在青城宫西南角一处偏僻的城墙前,现在正值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可她从头至脚只觉阵阵冰凉。
她不知那天是怎么走回去的,也不知道这几天是如何度过的,自从她和世民好了之后,本来就心怀身世的秘密和对阿姐等人的愧疚使她一直噩梦连连,开始还只是梦见绝境中的阿瑶鲜血淋淋向她声声哀号:你不要阿姐了吗?
后来这个梦变成了仍是他们四个一起上山,途中不知什么原因,阿兄与墨白发生了争执,墨白一声不吭一箭射向阿兄,顿时阿兄血流如注,临死前向她哀求道:“阿璃,替我报仇,替我报仇。”
再后来梦到的是,她与世民的大婚之日,他们刚要拜堂,阿耶冲了过来,指着她道:“阿璃,你忘了你的誓言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阿兄和阿姐吗?”说着阿耶便抽出一把短刀自刎而死。
这些噩梦轮番侵袭着她,使她度日如年、神思恍惚。现在加上元吉的要挟和他曝出的信息,使她更加惊惧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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