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就不该开车,”拉提莎说:“我那天本该休班,但是电话一直响个不停,领导说我就去开几个小时就好,答应我下周五补休,还说给我减一半的轮班,可以多休息一会。我有四个孩子,都是十几岁……我很需要钱!所以我就去了,开的这两又破又旧的巴士,中间没有铰链。就这么一辆开起来很费劲的破旧城市巴士。路线和我平时走的不一样,我事先已经知道了。所以我核对了一下路线表就出发了。我的路线在城市东边。”
我情不自禁地瞪大双眼道:“我靠。”
拉提莎摇着头:“我一开始什么也没注意到。乘客像往常一样上上下下。个别人看起来怪怪的,但城市生活就是这样的,不是吗?总会偶尔遇上些怪人。”
我注意到拉提莎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停地叠着她刚洗好的衣服,也不看我们。
“我按路线开车的时候有个坏习惯。”她继续道:“我不太注意上车的都是什么人。我的意思是,我一般不看他们。我就只注意附近的交通,我不看人。那天走的不是我平时的路线,所以我那天更是不愿多说话。所以,我根本没看到她上车。我的意思是,我看见她了,但没有注意到太多别的细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泰瑞斯,是谁提醒我注意一下她的来着?是曼纽尔吗?”拉提莎问。
泰瑞斯点点头:“应该是的,拉提莎。”
拉提莎点点头:“我也觉得。”她继续叠着衣服。“曼纽尔走过来告诉我说,车上有位女士身体不舒服。天哪,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居然回了句‘你是看我长得像个护士吗?’之类的话。”她的脸上划过一行泪。“到下一站的时候,车上的人都开始叫嚷起来,说她生病了,需要帮助。我就停下车,站起来,正准备吆喝说他们这是闹事。接着便看到了她。”
拉提莎又把衣服摊开又叠了一遍。她用手背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她的头发又长又稀又灰暗,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有洗过了。她脸色苍白,眼睛混浊空洞,那样子就和你说过的邻居一模一样,保罗。”
她仰起头,注视着远方的地平线:“我让她下车。我没有帮她,真该死,我把她赶下了车。啊,天呐!”她开始嚎啕大哭。
我靠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拉提莎,到那个阶段你也帮不了她的。她已经发病了。”
“可我当时并不知道啊!”她喊道。“这才是重点啊,保罗!我不是想办法帮她,我就只想让她离我越远越好!我怎么能那么麻木不仁呢,我直接把她赶下了车!”
她啜泣着哭了一会。慢慢镇定下来后,她继续说道:
“其他乘客都觉得我无情,那个女人慢慢走到巴士前门。有个男人和她一起下了车。他一只手扶着她腰背部,另一只手搀着她。他们刚下车没走两步,那女人就像你邻居一样呕吐了。她吐了大概一加仑的血,里面混着黑色的黏液。搀扶她的男人也让喷了一身。她接着又吐了一次,然后径直倒在了人行道上,开始抽搐。我们剩下的所有人都只是在车里,隔着窗户围观。突然,那个男人开始全身上下不停地拍打自己,就像被一群蚊子叮了一样。然后就沿着街道跑开了。我也赶紧关上车门,驶离事发地。我看到了她吐出的黏液里有那堆蠕动的东西,还看到有一只爬到了那男人身上。我不打算再继续朝既定路线开下去了。我和调度室取得联系,报告了发生的一切,他们让我赶紧收车,说我碰到的情况正在全市范围内发生。我冲车上所有人喊道,现在出现了紧急情况,我们要直接开回总站,随后可以再把大家送到各自的目的地,之类的。然后我就开始往回开,沿途经过的几个街区里能偶尔看到几个眼神空洞的人沿人行道徘徊。还有些人恰好在我们经过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呕吐。
“驶过大概四个街区后,我们看到了第一只怪虫。”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不清楚这是什么,但拉提莎让那个受感染的女的下车,客观上确实是救了我们大家。”泰瑞斯说:“如果那个女的吐到了车上,那现在的我们都已经成了怪虫的囊中餐。”他笑道,声音低沉而沙哑。“拉提莎救了我们所有人,但换个角度说,她可是一点也算不上心地善良啊!”他的脸色又严肃起来:“接着她刚才的说。第一个怪虫,和可卡犬差不多大……看起来像只大蜈蚣,只是多了个长长的口鼻,还有牙。身上布满狐狸毛一样的红色毛皮。它那时正追着一个酒鬼,从车前面横穿过去,抓着了酒鬼,一下就把他给撞倒了,卧槽!直接把他的头给咬掉了。拉提莎倒是沉着冷静,就只管闷头开车。又过了几个街区,我们遇到了一群飞虫,样子就像你们说的超市里的那种。我们还看到有三个人被这些东西击倒,然后被大卸八块。还有些飞虫企图袭击巴士,但最终只在车顶上撞出了一些坑。”
“然后大家就开始不停地喊我的名字,天那”,拉提莎说。“大部分都是‘开快点’或者‘千万别停车’之类的”。她继续把衣服铺平,再叠起来。然后又望向地平线:“求上帝原谅,我撞倒了很多眼睛空洞的人。还碾过了很多怪虫。太阳光已经阻止不了这些怪虫了,保罗。简直是世界末日啊。怪虫和人们一起四处游荡,怪虫在人们体内大肆咀嚼,孵蛋。交通瘫痪……城东已经完全陷入疯癫的状态,亲们。”摊开。叠起。“我们顺着高速公路旁边行驶,每当找到一个匝道准备驶入时,都是大堵车,而且车辆根本不动,并不是因为交通拥堵。而是因为怪虫!他们无处不在!”
帕布鲁在拉提莎说着这些的时候,也朝我们走来,他也是拉提莎的乘客,拉丁裔。他接着说道:
“拉提莎埋头驾驶,不管遇到什么,始终踩紧油门。她救了我们所有人。”
叠起。摊开。“我们越往西走,怪虫的数量也越来越少,”她说:“这是件好事,否则我们也不可能逃脱。”
“有些乘客打开了广播,”泰瑞斯补充道:“新闻说山区是安全的地方。”
“所以我们就朝这边开来了。”拉提莎说:“我们到松树谷时天已经黑了,就决定先在那休息一夜,等到天亮再继续前进。我们找到了这个带有两隔间车库,空无一人的破旧加油站,把巴士停在里面,关上门,在里面待了一夜。”
帕布鲁说:“也有些人走了。我们觉得带点武器……食物。离开加油站之前,我们逮到了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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