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炽热激昂如一部恢弘的进行曲,可是当斜阳轻侧之时,舒缓的夕照挥洒下来,与地面上弥漫起的浅淡暮色交织在一起,托尔姆平坦的原野显得曼妙而壮丽。
阿莱格里深深的呼吸,初秋的风带着原野的清新涌入口腔,缭绕其中的那丝凉意,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
“大……大人,”一个精灵哨兵犹豫着对他的称呼,报告道,“他们马上就要赶上我们了。”
“我知道了,”阿莱格里点点头,“你们注意自我保护。”
“是,大人。”精灵哨兵点点头,取出短弓,招呼着同伴们向马车靠拢。
阿莱格里微一凝神,已经能听到身后蹄声嗒嗒,在这样开阔的平原上,对方肯定已经现了己方的踪迹,因此倒也不需要任何掩饰。
“请问前面是哪一位法师先生?请停下说话!”中气十足的大喊声从身后传来,声音响亮,但是语气倒还颇为客气。与此同时,赶上来的骑兵队伍分成两路,从驿道两侧的田野里包抄了过来,准备阻截他们的前路。
负重的马车,想要跑过骑兵队伍根本就是天方夜谭,阿莱格里稍一犹豫,还是出声道,“停下。”冲动之下全歼了杰恩一行人之后,他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如果能不耽搁太多的时间,他也想看看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你们保护马车。”他低声吩咐了一句,跳下马车,转身迎了上去。
两侧围拢过来的骑兵虎视眈眈,盔明甲亮,他们阵容齐整,穿着一模一样的制式装备,只是手中的武器并不统一,显然是马特罗家族收编佣兵组建的私军。这种现象在托尔姆联邦相当常见,有些实力强大的佣兵不愿意再继续风餐露宿的生活,而大型商团也有组建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的需求,因此双方往往一拍即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托尔姆联邦的真正军事储备,就是这些佣兵,而非其他国家的预备役士兵。
一名看起来像是统领的战士率领几名部下拍马赶上,与阿莱格里相隔数十步,保持着随时能够进攻的距离。统领是一个精悍的中年人,交叉斜背着两把弧度优美的月牙弯刀,应该是敏捷型的战士,看来他有足够的信心在这个距离上动突袭,显然实力非常强大。
收到杰恩临死前的信号之后,他们迅抵达了战场,对于阿莱格里的实力也有了一定认识。弓箭手和敏捷型战士对上魔法师并不吃亏,他也有相当把握在阿莱格里释放出法术之前打断对方。可是这样强大而且年轻的魔法师,身后很难说没有更强硬的后台。因此家族的意思是先礼后兵,毕竟从残存佣兵口中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对方固然有些心狠手辣,短处却还在自己一方。而如果对方确实有后台,并且愿意做出面子上的退让,牺牲掉杰恩也未尝不可。
但这一切的前提,在于对方的退让,对方必须回到帕潘城做出一定的表示,挽回马特罗家族的声誉,这是商团的底线。
弯刀统领稍一犹豫,还是先问道,“法师阁下,请问你如何称呼?”
阿莱格里侧侧头,回道,“阿里巴巴。”
统领迅思索着自己的记忆和家族送来的资料,确认没有关于这个“阿里巴巴”的任何信息,方才问道,“那么请问,刚才出号箭的杰恩公子,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让阿里巴巴先生如此狠手?”
“他暗地里做捕奴队的生意,贵商团不会不知道吧?”对方既然如此笃定,阿莱格里点点头反问道。
“这事真伪且不去论,那阁下又何至于赶尽杀绝?”私兵统领的脸色微微一变,从残余佣兵口中,他们自然知道了冲突的原因。甚至作为马特罗家族的私兵统领之一,捕奴队的收获中还可能会有供给他的一份。可是这种事情,他们在明面上却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他浪费了我的时间。”阿莱格里淡淡回道,旋即眉头轻皱,这一阵谈话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心中暗暗焦躁起来,问道,“你们想怎么样吧?不妨直说。”
“浪费时间?”弯刀统领沉下脸去,哼道,“跟我们回去帕潘城,我们还可以商量出一个解决的方案,这样双方还有缓和的余地。”他强忍住怒气,这已经是家族所能忍受的极限。
“我不顺路,”阿莱格里平静道,“如果你们现在让我走,我办完事情之后可以来帕潘城和你们商量。”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知好歹,弯刀统领低哼一声,暗地里做了个手势,探手拔出双刀,准备趁着这个魔法师还未施法之前动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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