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们带着小妹一起回去吧”
朱鹤和父亲并排双骑护卫在马车左右,天色渐暗,这条从鞑靼王庭回西凌城的路也格外漫长。
“鹤儿,你小妹已经是阚家人了,你记住咱们家的事儿都不要去打搅她”
朱鹤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白发丛生,当初执掌权柄的朱氏族长朱纵,今日却是如此颓唐。
“父亲当初做的错事总要有个了结”
朱纵抬起佝偻的背,从马上望去,队伍当前之人,阚家少年郎,长生玉立,风姿天成,最是难得的是心性坚定,对小雀儿极好。
现在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流淌着朱家、阚家两姓的血脉。
“当初我若没有出手,该是多好…”
风中没有人回答他的心声,只有无尽的悔恨吞噬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你好好照顾你母亲…”
朱鹤听着父亲这没有头绪的话,心中的不安实在无法排解。
当夜在野外驻营的时候,朱纵独自去了阚御文的营帐。
“岳父大人,这般夜深您还未休息?”
阚御文赶紧放下手中的刻刀迎上去。
“这是…”朱纵拿起细细一看
这初具模样的是个小木马,这表面很是严父模样的男人,看也是内心温柔之人。
“这小木马小西讨要了许久…”
自己平时军务繁忙也确实没有时间,想着明日若见面又要被痴缠,赶紧做好给那个臭小子。
“我将小雀儿托付给你的时候曾答应你的事,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这事藏在阚御文心中许久,终于有些答案,他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
“岳父请坐…”
朱纵郑重的拢拢衣服,僵硬的脸映着帐中的烛火竟然有些许凄凉之意。
“此事要从先帝元贞十六年说起说起,那时我也只是个校书郎…”
帐中火光炎炎,对坐的两人几乎双眼赤红是谈到了天亮。
“我今日说这些,是我心中有愧…对忠义侯,对阚家,但我的小雀儿是无辜的…”
“盼你莫要因此恨她,我该偿的,绝不会忘…”
朱纵掀帘走出去之前,还是拢衣,躬身长长拜了下去。
而阚御文两行清泪落下,双眼红肿干涩,定定僵住,也不看帐中长拜的岳父。
“您…虽不是凶手,但我祖父、我父之死,忠义侯府败亡之事…”
阚御文知道自己该恨他,当初的一封手书,牵扯出了这桩毁天灭地的大案。
自己也从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忠义侯小世子沦落成泥,他们阚家就唯留祖母与自己。
但若是要恨,最当为阚家偿命的就是先帝,是他不辨忠奸,背信弃义,将祖父及忠义侯数十万将士坑杀在北境。
先帝已死,自己这家仇该向谁讨,向这朔姓皇室吗?那他和反贼逆臣何异?
他脑中很乱也就没有觉察,今日朱纵前来坦白,心中抱了多大的死意。
天亮之后就到了大王女封地附近,既然允了朱家人返回大禹,大王女也没有横加阻拦,很是宽宏放朱雀与父母相见。
一番寒暄之后,两个小孩子被拢到一块儿玩,朱纵才找到和女儿说话的时间。
“父亲终于能够回到大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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