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喔!&rdo;罗晶嘟着嘴,随便应答。杨亚艺也颓丧着脸。他们度过了两个轻松的囚禁夜晚,不用见到把折磨当乐趣的王敏军,没想到晚上他又要来了,难怪他们俩会如此沮丧。
不时盯着计算机屏幕的胡麟钟的脸色由轻松转为狐疑,最后变为惊愕,轻喊了出来。&ldo;阿!条子来了!
&ldo;怎么又要去四楼查案,到底要查几次呢?&rdo;罗晶懒洋洋地说。
&ldo;不!他们有带家伙、还穿防弹衣,绝不是查案!他急忙整理笔记本计算机,一把扯下黏贴在窗棂的针孔摄影机,然后把讯号线捆在计算机外面。杨亚艺和罗晶见他慌乱的样子,直觉警方已经查到王敏军躲在这里,正打算攻坚。
&ldo;快、快、快!&rdo;罗晶忘了她是肉票,反而紧张地催促他。杨亚艺则躲在窗边探头查看,帮胡麟钟把风。
&ldo;我知道,别再叫啦!他掏出手机打算通知王敏军不能来这里,这才发现手机没有电,只怪他这些天都用skype连络而忘记充电。如今再开启计算机已经来不及,只好跟他们说。&ldo;如果看到军仔,就叫他赶快逃呀!&rdo;
他们俩都佯装没有听到。罗晶甚至压低嗓子咕噜着,他被抓到最好。杨亚艺则一味地担心胡麟钟能否逃脱。
胡麟钟既担忧又紧张地五官揪成一团,随手把手机塞进口袋,奔进卧室。即使他随时准备逃亡,贵重的东西大都放在一只自助旅行用的蓝色背包里,仍旧必须拾掇点东西。
杨亚艺见警方仍在巷子逗留,便赶忙晃到门口,焦急地凝看他。&ldo;警方还在外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人多好办事!
他根本没空答话,迅速背起背包跑出来,急忙把计算机放进去。
&ldo;要我们挡在大门当人质吗?&rdo;罗晶跳到门口,面对大门说。&ldo;这样警方就不敢开枪。&rdo;杨亚艺也跳了过去。
&ldo;你们……&rdo;胡麟钟惊愕地瞅着他们。
&ldo;不希望你被抓到呀!罗晶漾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眼神。
&ldo;你是被现实所逼才会走上这条路,我们当然希望你能逃走。&rdo;杨亚艺说。
&ldo;不错!能认识你们两个,就算被逮也值得。&rdo;虽然他的声调带着凄凉,却挺起腰杆子,开怀地说。
被囚禁多天的罗晶眼眶有些温润。杨亚艺则担忧地轻喊。&ldo;快快快,加油,我不要你被逮。&rdo;
&ldo;你们好自为之,后会有期了。&rdo;他赶忙朝厨房奔去。
&ldo;那我们怎么办呢?&rdo;罗晶喊着。
&ldo;找警察啦!他从流理台上面拿起准备好的绳索往外一抛,再将另一条绳子绑在腰际当做安全绳,然后双手抓住抛出的绳子,深吸了口气,冉冉爬了下去。
罗晶和杨亚艺站在窗台紧张地瞅着他。虽然他在这些日子经常训练臂力,毕竟体力仍逃不过岁月的消磨,好几次差点滑了下去,看得他们心惊胆跳、手冒冷汗,若不是外面有刑警,他们早就惊喊出来了。胡麟钟稳住了身子,紧紧抓住绳子,喘了口气,再慢慢往下爬。
直到胡麟钟平安落在踏实的地面,朝他们挥手道别,他们才松了口气。胡麟钟一转身,依照事先计划好的逃亡路线拔腿就跑,消失于夜色笼罩的校园。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是&lso;斯德哥尔摩症候群&rso;(一九七三年,在斯德哥尔摩发生一件银行抢案,遭到包围的抢匪趁机挟持银行的职员和顾客当做人质,以防警方强行攻坚。就在人质与抢匪长时间共处之后,情况转变成人质在感情上认同抢匪的行动,进而跟抢匪共同对抗警方)。他们在囚禁的这几天与胡麟钟时时刻刻一起相处、聊天,诉说彼此的心事与过往,逐渐产生了共患难的革命情谊,甚至认为胡麟钟的所做所为全是被现实所逼出来的,原罪是社会,而不是他,他只是无奈的牺牲者。
罗晶吐出了一口是解脱,也是安心的气息。&ldo;好像是一场梦喔!
&ldo;希望警方不要算到他会经由学校逃亡。走吧,拖延警方,诱捕王敏军。&rdo;
&ldo;没错!最好他企图逃亡,警方朝他的手开枪,帮我报仇!罗晶咬牙切齿地说。
他们俩晃到了客厅,坐了下来,等待警方攻坚。被囚禁了那么多天,又被绑匪不时虐待,谁都想尽快攫取自由,他们也不例外。如今屋里没有一位绑匪,警方又在外面,自由的时刻越来越近了,但是他们的心情却是纷乱杂沓。一旦自由了,他们就必须立刻面对各种问题,甚至是潜意识里一直逃避的人事物。
紊乱的矛盾,在他们的脸上逐渐融化,身子也冉冉地忽冷忽热。就在即将到达临界点时,这些矛盾猛然烟消云散,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警察呢?
&ldo;外面有脚步声。&rdo;杨亚艺贴着门板说。
&ldo;我们现在要出去喊救命,还是等他们来救呢?&rdo;
&ldo;我想老胡应该逃远了,在这里埋伏的警察要追也来不及。如果等他们攻进来,乱弹齐飞怎么办?&rdo;
&ldo;说的也是,那开门好了。&rdo;
依然戴着手铐的杨亚艺双手握住门锁,扭曲着身体旋转,罗晶也在一旁帮忙挪动喇叭锁,才好不容易把门打开。
但是,警察在那里?他们面面相觑。
&ldo;有人吗?&rdo;罗晶试探地在楼梯间喊着。没有人回答,她再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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