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轩笑着摇摇头,在亭内的一个石凳上坐下,眼底却闪烁着我不能理解的哀伤。我蹲下身来,低低的唤了声:“庭哥哥!”
沈庭轩抿嘴笑笑,眼里的哀伤消逝不见,盈满我所见惯的暖意。“若是齐云侯同意,你们愿意回家吗?”沈庭轩突然问,“让我们能像正常的一家人那样聚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
这是多大的一个诱惑?我拒绝得了第一次,能拒绝得了第二次吗?况且这次子诺也在,这种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好让人贪恋。虽说他现在是二皇子,但在我心中,更多的还是庭哥哥吧?
我看向子诺,时常带着倔强的脸上,竟也有一些期待和迷茫。又是迷茫,那日祭拜姨娘,子诺的脸上也是这样的表情。子诺,他也是很想要一个家的吧,仅一个姐姐还远远称不上是家。
“其实,我还是有些想家的,又怕娘亲伤心。”曾经在那个温暖的小院,小小的子诺眨着大眼睛说,语气是那样的让人心疼。当时我还安慰他说,慕少庭会接我们回家的,然后,出了一连串的事情,让我们失去了最亲近的人,也失去了可能回家的机会。
现在,回家对我们来说,太晚了吧。即便我们都愿意,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了。
回不回齐云侯府,于我而言并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也没真拿他当爹看,可子诺是他的亲儿子啊。“子诺回,我就回!”我看了眼子诺,答道。那一次沈庭轩问我时,我果断的拒绝了,这一次,要多为子诺想想了。
子诺转过头看我,慢慢摇了摇头:“我从不认为那里是我的家,有姐姐的地方才是家。所以,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我们的答案似乎在沈庭轩的意料之中,他的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淡淡的说:“齐云侯府你们不愿回去,我这里想来也是不愿留下的,只是,庆王府就是长久之地吗?”
我摇头。在庆王府的去留问题,这段时间我已想得太多,再遇庭哥哥终究是太晚,如今早已不是我们愿不愿,而是能不能的问题。前些年还好说,这一两年,我和子诺已经参与了一些事情,子诺更是知晓了许多秘密,一旦离开庆王府,先不说庆王府的政敌会拿我们怎么样,单庆王府就第一个不会放过我们,就这么两个人,如何安身立命?要回到齐云侯府,定是要大费周章的,弄不好又要引发什么事端。
相较于齐云侯府,我倒是更愿意呆在庆王府了,况且还有那么多一起生活多年不是亲人却甚是亲人的人。既然子诺也不愿回齐云侯府,我就更没理由想回了,也省得沈庭轩为怎么安排我们回家而费心力。
“你们执意如此,我也不再多说。只是……”沈庭轩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到:“只是,父皇最近怕是要对庆王下手了,你们要多加小心!”
我大惊,几乎与子诺同时抬头看向沈庭轩,很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他就这么告诉我们!
沈庭轩无奈的笑笑:“只要你们平安的活着就好了。”
一时之间,心里竟不知是何种滋味,只知道呆呆的看着沈庭轩,沈庭轩笑着摸摸我的脑袋,如同小时候那样,我咬紧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这越长大,倒是越容易被感动,越喜欢哭了呢。
看看子诺,我对他说道:“子诺,我有话想单独和殿下说。”子诺转头看我,没说什么,默默的走出凉亭。
待子诺走远,我定定的看向沈庭轩,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庭哥哥,其实我……”
“我知道,你一走我就知道了!”沈庭轩打断我的话,笑道:“你一走,我就去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院子,发现那里被人动过了,画卷上还有……泪痕……”沈庭轩的嘴角向上牵着,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怀恩,你怨我吗?”
我摇摇头,眼泪终究没能忍住:“庭哥哥,我从来都没有怨你,知道你还活着,我真心的高兴,没有什么比人还活着更令人开心的事了!”
“我没有早些找到你,没有认出你,还差点杀了你,你也不怪我?”沈庭轩的眼里有伤痛,也有期待。
我肯定的点头说:“真的从没怨怪过,我不也没有认出庭哥哥,也做了对庭哥哥不好的事吗?”虽然只是监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不利,但也足以让我愧疚了。
沈庭轩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欣喜,狠了狠心,我还是问出了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庭哥哥,请告诉我实话,娘亲是因此事而死吗?”
沈庭轩脸色的笑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我生生钉在了那里,然后一点点破碎。我诚恳的看着他,轻声说:“庭哥哥,我只要你告诉我实话,我相信如果你能阻止,你也是不愿这种事情发生的,是吗?不管怎样,你始终都是对我最好的庭哥哥。”
庭哥哥,我这话可不是哄你的,你今天能为了我和子诺的安全而透露皇帝的企图,我是真心相信你,不会怪你的,并且,那时你也还是个小孩子,连我被赶出家门你都没有能力挽留,对不小心知道了那么大一个秘密的娘亲,你又如何能保住?
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沈庭轩的眼神不知看向了哪里,低低道:“那天,父皇微服来看我和母妃,他每年都会想办法出宫来看我们一次,见到他,母妃很高兴。齐云侯把院里所有的人都赶出去了,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晚上,我们在花园里享受这短暂的相聚,齐云侯在外面替我们守门,以免有人不小心闯进来碰见。母妃与父皇正聊得开心,却听见不远处似乎有人‘哎呦’了一声,父皇马上警觉的起身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齐云侯可能也听见了声响,走了进来。不一会儿,齐云侯从花丛里提起一个女子,朝我们这里走过来。那女子的手似乎被什么划破了,还在流血,另一只手上紧紧抓着一把金盏花。看到我们,她似乎很迷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朝齐云侯行礼,叫了声侯爷。看她的打扮,好像是府里的姬妾。齐云侯问她这么晚来北院做什么,北院明明是她们的身份不能进来的。她扬了扬手里的金盏花说是来摘花的。齐云侯根本就不信,看样子倒像是认定她另有目的。父皇走过来,看了看那女子说,留不得了。齐云侯便点了她的哑穴,请父皇回避,又叫人进来把那女子拖了出去。”说到这里,沈庭轩有些担忧的看向我,我勉强朝他笑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后来,齐云侯没再进北苑,只留下了我和父皇,母妃。父皇呆了两日,又回皇宫了,父皇走后,我才听说西院有个夫人到北院偷东西被齐云侯打死了,并要全府的人以此为戒,但日后不得再提到这个夫人。”
听沈庭轩说完,我静静的说:“谢谢庭哥哥让我知道真相,让我知道自己的娘亲不是别人口中的偷盗之人。”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我已无话可说。娘亲何其无辜,齐云侯又何其冷情,皇帝又何其残暴?我真的很怀疑娘亲究竟有没有碰到皇帝他们的秘密,就算她看见了皇帝,又怎么会知道那个人就是皇帝,又如何能想像得到皇帝与大夫人的关系?他们根本就是做贼心虚,急急的要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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