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逃跑还有吉时啊?”婉妹张大了嘴,夸张的问道。
“那是,《易经》有云‘君子一行一动皆合于天时,则无往而不利’。做任何事都要顺时,顺地,顺人才行啊!”
“你这么顺时,为什么还会。。。?”婉妹说到这里,发现自己说露了嘴,差一点把“死”字说出来,急忙刹住了。
中年男士却没有发觉,仍在不住声的催促。好不容易,剃完了。婉妹又搬着这个光光的大脑袋左右的看了一下,满意的说:“还不错,有点大师的模样,可惜镜子让你摔坏了。要不,也让你自己欣赏一下。”
中年男士双手合什,躬身行礼:“老施主,快请吧!”
把婉妹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先哥,你可别真的当和尚,你当和尚,我怎么办啊?”“那你正好当尼姑啊!”中年男士双恢复了那玩笑的神态,心说:“唉!我都要死了,他还担心我去当和尚呢!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当即两人并肩出屋,只见一轮明月挂在天上,照的地面亮如白昼。两人静静的站在屋前,看了一会儿,想到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都是沉默无言。过了许久,中年男士拿起一块石块,在两块门板上,刻下了两行字。右边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左边是“声北击南”。婉妹奇怪的问道:“先哥,我们都要走了,你还留下这些字干什么呀?”
“你刚才都看到了,各派武林人士和官兵都齐集九仙山。我怕武林中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大队官兵包围了,会被全歼。所以,特意留这句话给他们指点一条明路。”中年男士沉痛的说道,的确有点得道高僧的模样。
“我们都自身难保了,你还要管他们干什么,他们被全歼,管我们什么事了?谁让他们要来抢我们的东西呢?”这位辈份极高的“妙音神尼”却是火爆脾气,看来高僧就是高僧,不是个什么人随便披上件袈裟就能成为高僧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嘛!对了,我可以像上次在华山的那样,用驱云术遮住月光,这样我们逃走就容易多了,他们或许也就打不起来了。”说着,中年男士从袖里掏出一柄一尺长的木剑,在地下划了个复杂难明的阵法,随后脚踏罡斗,仗剑而舞,左手随意曲伸。婉妹还是第一次见到先哥作法,不知为什么心里泛起了阵阵寒意,只见月光下一个光头和尚手持木剑在盘旋飞舞,情形甚是滑稽,可是婉妹只觉的心里发堵,想笑怎么也笑不出来。
突然,那中年男士立定脚步,木剑向天边震位一指,大喝一声“起!”只见东面天边层云密布,犹如重峦峻岭般翻滚而来,不一会漫过了整个天际。
整个九仙山上乌云四闭,伸手不见五指。中年男士收起木剑,说道:“走吧!”婉妹连忙上前,紧紧拉住了中年男士的手,两人并肩往北山走去。
北山是后山,地势较高,并无道路,两人摸黑而行,极是不易。好在平素两人闲来无事,多来此游玩,地形熟悉,才能辨明方向,迤逦而上。
此时,已是秋天。婉妹小心的躲避着地下的乱石和枯草,害怕一不小心踏出声音,被敌人发觉。一阵夜风吹来,婉妹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向先哥身边靠了靠。想到以前,两人双宿双飞,并肩来此游玩的情景,而此刻夫妻二人却是疲于逃命。虽然一草一木一石,依然如故,只是心情却大不相同,不禁有些气馁。转念又想:先哥,玄术通神,未卜先知。而自己也是身负绝技,未必不能如先哥所说,我夫妻二人大战武林群豪,杀出重围。大不了,大家死在一起就是!想到此,登时豪情顿生,当下握紧了剑柄。
忽然,觉得后颈一股冷风吹来,当下心里一凛,有鬼。略一偏头,却看到先哥那贼兮兮的笑脸。婉妹不禁低声“啐”了一口,俏声说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还闹!”中年男士把头凑在婉妹耳朵上,低声说道:“嘻嘻!害怕了吧!我们快到云涧崖了,云涧崖地势险恶,我们要小心点。”婉妹点了点头,想到那云涧崖终年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不禁在心里打了个突。两人走的更加小心翼翼,婉妹极力张大着眼睛,徒劳的搜索着前面有限的视野。现在这个环境,眼睛根本起不了多大的用处。婉妹又屏声静气,仔细听着各种声响,只听到先哥发出的粗重的呼吸以及自己脚下踏上枯草,发出的“索、索”声。婉妹不禁轻轻的捶了先哥一下,凑在他耳朵上,小声说道:“小声点,别喘气。”中年男士也把头凑在婉妹耳朵上,说道:“不喘气憋死,怎么办?”“憋死就憋死!”要不是身处险地,婉妹早叫起来了。就这样,这一声发的略微大了点,远处发出了一阵“扑、扑”声,想是有什么动物被惊醒了好梦,逃之夭夭了吧!
就在这时,突然东方天边响起了一声炸雷,一道闪电,把整个山梁照的雪亮,随即瓢泼大雨自天而降。秋天雨凉,婉妹不禁打了个冷颤,低声问道:“先哥,你怎么祈起雨来了?”中年男士苦笑了一下,说道:“这雨不是我祈的,想是这边乌云密集,故此上天下起雨来,要不怎么说天有不测风云呢。不过这样也好,这么大的雨,那些官兵更加不会卖命的追捕我们了。那些武林人士也要找地方避雨吧!说不定是上天看我们困顿,来帮助我们的。”婉妹刚才还在心里咒骂这鬼天气,什么时候下雨不好,偏偏这时候下起雨来。这时,听先哥这样一说,登时感谢起上天来,心说下吧,下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下雨地滑,可是雨声也遮盖了他们的脚步声,他们走的比以前快一些了。看看已经上了云涧崖,突然一声洪亮的佛号凭空响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无性在此久候多时了!”同一时刻,一声霹雳在天边轰然炸响。闪电光中,只见一位穿着大红袈裟的白须老僧,卓然而立,整个袈裟被风鼓起,有飘飘然出世之神态。那一声佛号,声音并不如何巨大,听在耳中却盖过了天边那轰然炸响的霹雳,直似直接在心中响起。突然,那老僧“咦”的一声,感到万分惊奇,接着问道:“怎么会是两位。。。”想是那老僧借着闪光,看清了两人的面容。
而婉妹心中更加惊奇,一听到那声佛号,就知此人功力深不可测,自已万万不及,就是自己的师父妙音神尼也难说能达到如此境界。再听到他报出了“无性”的名号更加吃惊,差一点当场就叫了出来。没想到武林中的泰斗、领袖,少林寺的方丈无性大师竟亲临九仙山。听师父说,无性大师佛法精湛,举世无双,武功更是少有敌手,金刚般若掌早已练入化境,五年之前就已面壁参禅。我当时问道:“师父若与无性大师相比,武功不知谁更高强些!”师父笑笑,说道:“出家之人,如何能争勇斗狠?”我问的狠了,师父也只笑笑,并不再言。就是这样一位名动天下的人物,今日不知何故竟会亲至九仙山。难道那本《艮天诀》真的那么重要,竟连这样的人物也已下山插手?此时,不容婉妹多想。婉妹想到先哥现在是枯叶大师,枯叶大师是峨眉掌门与少林方丈无性大师素有来往,别让无性大师认出不是枯叶大师的声音,看来只有自己回话了。当即潜运内力,说道:“没想到无性大师也会亲来九仙山,难道也是为《艮天诀》而来?”
无性大师一愣,看来这位多半就是峨眉山的神尼了,只不知是妙音、妙兴哪一位?怎么功力这样差了?想是我面壁五年功力大增之故,也许是她受了内伤。只是枯叶大师和我素来交好,为何见我不出声呢?想是有本门前辈在此,不便做主之故,也许是已经得到了《艮天诀》,心生内疚,于是郎声说道:“这位神尼不知是妙兴,还是妙音?连神尼都已为《艮天诀》而来,老衲难道就不能来了吗?枯叶大师,五年前一别,今日相见,也是我佛有缘。想必大师已经得到了《艮天诀》,此种妖书不能留于世间。我们这就一同毁去吧!”
还未等先哥说话,婉妹抢着道:“贫尼妙音,大师何出此言?《艮天诀》乃上天所赐神器,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使众生早日脱离苦海,我们出家人慈悲为怀,正该好好利用,大师何故要毁去呢?”婉妹跟随师父日久,熟悉师父的口音,此时学的惟妙惟肖。婉妹一边学着师父的嗓音说话,一边想着先哥讲过的关于《艮天诀》的故事里面的词语,来遣词造句,几次想笑出声来,都强自忍住。多亏此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无性大师看不到她的脸色变化,否则早就识破了。
无性双手合什,庄严说道:“今日得会神尼,实是三生有幸!我佛经书浩瀚如海,佛法无边,穷我辈一生之力都未必能通其一二,只要详加修习,足以普渡众生。又何必舍本逐末,研读邪魔外道。望神尼三思!”这一番话说来义正词严,却又不露锋芒,少林方丈的确出言不凡。如果妙音神尼在此,自是双手合什,低眉请罪:“大师所言极是,今日得听大师教诲,实是三生有幸!”婉妹虽跟妙音日久,但是自小顽劣,又极其贪玩,佛法所学不多。自嫁给先哥之后,自是觉的先哥所作所为,无所不对,今听到无性讲《艮天诀》是邪魔外道,心里已是老大不愿意,不是看在对方是少林方丈,而且武功又比人家差了十万八千里,早就一飞针射过去了。
无性一看妙音神尼不再言语,以为已经被自己说动,便接着向枯叶大师说道:“大师,可还记的五年前之事?五年前,华山顶上风云突变,当时大师与老衲同时在场,与今日之情何其相似?所谓天突变,妖孽生!这两件事必是同一妖孽所为,佛祖有灵,此书必是祸根。大师,既已得到此书,还是速速交与老衲,让老衲毁去吧!免得为害人间!”
婉妹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这无性大师虽然是少林方丈,可也不能左一句妖孽,右一句妖孽,这么说我先哥,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婉妹自小未受挫折,从不知怕字怎么写,碰上了再厉害的对手,那也是先打过了再说,当即说道:“无性,少罗嗦,还是赶快让道吧!”说着,抽出宝剑,一招“定风针”直向老和尚“天突穴”刺去。
无性大师一见,这的确是峨眉派的嫡传剑法——追风十三式,只是劲力似乎不足。想是妙音神尼受伤之故,也许是因同是佛门中人手下留情,不忍痛下杀手。当下,无性大师双手合什,叫声:“得罪了!”右手单掌推出,使了五成功力,意存试探。
婉妹只觉一股大力突然涌来,“啊”的一声,宝剑再也拿捏不住,直飞上天空。那枯叶大师一见婉妹情势紧急,伸指向婉妹身前一指,一块突石轰然自地面涌出,挡在了婉妹身前。这正是那中年男士危急之际,使出了“移物法”。
无性大师的那一掌结结实实的击在了那块突石之上,却是无声无息。婉妹见机极快,脚尖点地,使出飞燕入林的轻功飞身而起,右脚尖在突石尖上一点,身形直冲上半空,抓住了正在下落的宝剑,顺势一招“残虹一式”,头下脚上,向无性大师直刺下来。“残虹一式”是追风十三式的绝招,妙音神尼多次叮嘱婉妹不可轻用,现在婉妹看到无性大师太过厉害,当即使了出来。此时天边一道电光亮起,照在了剑尖之上,只见天空中一道虹光划过,随着那道闪电直劈向无性大师的头顶。
无性大师没想到追风十三式如此威势、如此迅捷,刚才掌击突石一呆之际,剑尖已及头顶。在此危难之际,才看出无性大师的真实功力,无性大师头向后急仰,争得三寸的距离,左手金刚般若掌全力发出。此时性命攸关,出手哪能留情。而婉妹此时身在半空,避无可避,眼前婉妹就要丧生在这一掌之下。
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佛号“阿弥陀佛”,同时一股大力传来,把婉妹击的横飞了出去。无性大师那一掌却直击上半空,强劲的内力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佛手印直向天空冲去,天空云层一阵翻涌,竟被这一掌击出了一个大洞,一缕月光从洞中直射下来,照在无性大师身上。只见无性大师白须飘动,左手高举,大红袈裟灼灼发光,宝相庄严,独立在悬崖之上,真如天神下凡一般。云层一开即合,四周又是一片黑暗。
“阿弥陀佛!无性大师,听贵师弟无慧大师讲,大师闭关未出,不能亲来九仙山,所以少林派由无慧大师率众前来。不知大师又因何先至此处,却又伤我本派中人?”说话之人,嗓音低沉,正是峨眉掌门枯叶大师到了。
原来,枯叶大师率峨眉派同武林各派自东面上山。上至半山腰,武当掌门静空道长过来与枯叶大师商议,我们自东面上山,北面是后山,《艮天诀》的主人极有可能自后山逃走,请枯叶大师到北山来堵截。因此,枯叶大师把峨眉派交由长老渡虚大师率领,自已施展轻功向北边赶来。远远听到云涧崖有打斗之声,更加加快了身形。将至三丈之处,正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形飞身而起,枯叶大师一见即知,此人正准备使用本派绝技“残虹一式”。枯叶大师知道“残虹一式”威势极大,挡无可挡,害怕有人死于此剑之下,当即进身发掌阻止。因枯叶大师看到身形一起即发掌,比无性大师看到剑尖及顶才出掌,要早一瞬,所以才能把婉妹从金刚般若掌下击飞出去。枯叶大师本意是阻止有人用“残虹一式”来伤人,却是误打误撞救了婉妹一命。
无性大师缓缓把左手放下,正要出言回答,却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阿弥陀佛,不知这位枯叶大师是真的还是假的?”
枯叶大师一听这话,不禁怔住了,要是对方不是少林方丈,名震天下的无性大师,还以为对方得了失心疯了呢?当即问道:“不知大师,此话何讲?难道我堂堂的峨眉掌门还有假冒伪劣不成?”
无性大师刚才差点丧生在“残虹一式”之下,此刻想来仍然心有余悸,要不是自己面壁五年,功力已入化境,此刻哪里还有命在?刚才自己掌击突石,事发突然,这才给敌人以可乘之机,此突石必是妖孽作怪。此时,又出现了两个枯叶大师,也极有可能是妖孽的分身法。要想分出真假,只有出招一试,想到这里,当即说道:“这位枯叶大师,还有那位枯叶大师,妙音神尼,既然你们峨眉派今天执意与我少林派为敌,休怪老衲无情了!”
说罢,也不等枯叶大师答话,左掌微划,右掌向着枯叶大师缓缓推出,正是金刚般若掌中的一招“禅定摩诃”。般若掌的要义是“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去来自由,心体无滞,是为般若”,虽然只一掌却犹如千掌万掌,让人避无可避。
枯叶大师只感一道劲风直压过来,知道只有硬接,当下低喝一声,双掌并力推出,使出了修练了几十年的峨眉神功“佛光普渡”。同一时刻,婉妹见有机可乘,发出了三枚火影神针,向无性大师疾射而去。中年男士伸指连指两下,两块突石分别在自己和婉妹身前轰然涌出。
只听到“啊、啊!”一声低呼和一声惨叫同时发出。只见枯叶大师“登、登、登”连退三步,方才拿桩站稳。而无性大师却只是身形略晃了一下。婉妹则发出了一声惨呼,用手捂住了胸膛。
中年男士惊叫一声,急忙奔到婉妹身边,却见婉妹胸膛上赫然插着三枚火影神针。中年男士大吃一惊,伸手一碰面前的突石,这一人多高的突石突然轰然倒塌,化为粉尘。想是那三枚神针,被金刚般若掌反击而回,射穿了突石,又射在婉妹身上。要是直接射在身上,那还不透体而过,哪里还会有命在?中年男士急忙从婉妹的背包里取出一粒小还魂丹,让婉妹服了下去。
无性大师一招试出了枯叶大师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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