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弥亚看向江淮景,他眼眸已经阖上了。
阿塔弥亚呼吸一滞。
他听了听江淮景的心跳,很有力。
他还活着。
阿塔弥亚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的……没事的。
他松开自己的掌心,那上面都是黏腻的冷汗。
阿塔弥亚多年的作战经验总是能让他快速的冷静的下来,他闭了闭眼,起身把江淮景放到了床上。
江淮景的体温还是很高,已经超过了正常的范畴。
阿塔弥亚用冷水给他擦了身体,才把衬衫给他套上。
江淮景嘴唇嗫嚅了一下,旋即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上浮现出极端痛苦的神色。
他似乎想说什么,阿塔弥亚凑过去,才听见他的话语。
“放……了……我……”
声音气若游丝,夹杂着阿塔弥亚从未听过的绝望和仇恨。
阿塔弥亚顿了一下,江淮景也有恨的虫吗?
他连说话都是温吞的,竟然也会有这么痛恨一只虫的情绪吗?
阿塔弥亚伸手抱住了他,低声安慰道:“雄主,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江淮景。】
【我们已经离开那里了。】
江淮景疲惫的微微张开眼眸,他隐约看见了一双猩红的瞳孔。
阿塔弥亚……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江淮景一连昏睡了四天,这期间阿塔弥亚一直都注意着他的体温起伏。
除了第一天的温度高的不正常,后面几天有慢慢下降的趋势。
阿塔弥亚身体素质很好,从小到大就没有生过病。
他不理解怎么有的虫崽打个针都要哭。
现在他看着江淮景,觉得他的生命比虫崽还要脆弱。
像一根随风飘扬的银丝,他一掐就断了。
阿塔弥亚默默把脸埋进了江淮景怀里。
他从未觉得江淮景是只需要保护的虫,虽然是雄虫,但江淮景既不自大,也不孱弱,他灵魂深处的精神力彰显着他另类的强大。
但现在他就像个死物一样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微乎其微。
阿塔弥亚突然意识到江淮景也只是一只残缺的雄虫,他的灵魂不知来自何处,或许有一天也会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像他当初来的时候那样。
阿塔弥亚闭上眼,他抱着江淮景,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玻璃球。
江淮景这么多年都在重复做同一个梦。他从不愿意去面对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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