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说吗?
柳思雪与王谦紧跟在沈一鸣的身后,前后踏进了后院。
第三场比试已经开始了,谢绝挽起宽大的喜服袖口,素手拉弓。
箭羽飞出的那一刻,耳边也同时响起了玉卿的声音。
“你倒是挑了个好日子回来,今日是她与独孤曦微的大喜之日,你不会也是特地赶来祝贺的吧?”
她闻声回头,直直对上了沈一鸣猩红的眼。
谢绝心底倏然滑过一丝难以言状的情感。
周闻溪报:“三箭连中!三皇子,二娘这是在追赶你啊!”
贺兰涟笑意更甚,丝毫未觉得有什么不满,“那你觉得,我是否也能连中?”
话音落下,三箭齐发,果然又是连中。
周闻溪顿时觉得有些无趣了,摸着下巴道:“若是你二人这么一直连中下去,这场比试岂不是很没有意思?”
倒不是她不相信谢绝的箭术,而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贺兰涟发挥如此稳定,要拿下他,想来是极不容易的事,得想点什么法子干扰干扰他才是。
可惜贺兰涟从到谢府至今,连府中的一个女郎都没有多留意过几眼,一门心思只在谢绝一人身上。
只要她来,他的视线便一直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可谢绝此刻却悄无声息地下了比试台。
“你从南陵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连个信也没有?”她声音放缓,看着双眼通红,清泪汪汪的沈一鸣,“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也别落泪了。”
不说还好,说完,那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再未干过。
她不知道,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可流。
虽然沈一鸣一直都知道自己与她很难再有什么结果,可他刚为了开船行运的事从南陵忙活回来,家中父母也十分关切谢家的一举一动,听说封了后却又被贬的事,无不都是心疼与讥讽。
他却不在乎,只因知道谢绝一心想要将水稻种植之术传播出去,所以心无旁贷地筹备了半个多月,总算,叫他找到了南陵一家有名的船坊,行运的事才将将谈妥。
他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折返凉州,想要将这份喜悦与她同享。
可谁知,还未还进府门,就已经听到了声乐吹唱,满目皆是喜绸装点的红,晃得他眼睛都疼了。
沈一鸣无声地抹了泪,“是,我不该这样,我不这样了。”
谢绝连声音都不敢大,生怕让他更受委屈,“你吃饭了没有?”
“还,还未。”
“我让含香先带你去吃饭,你的屋子我每日都让人打扫干净的,吃了饭你先好好换身衣服,休息休息,我们明日再说,好不好?”
谢绝说这些,都是下意识之举。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要如此低声下气的去哄沈一鸣。
或许是因为二人曾为了哄骗沈家的长辈而扮演过夫妻,也或许是因为他抛弃了京都所有,远赴凉州为他重新白手起家,更可能是因为她一直都很明白,他的心中有她。
却无法回应。
她的心,从遇到独孤曦微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他填得满满的了,再容不下任何人。
人的一生是很难摆脱幼年生长带来的印记的。
就像她真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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