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她在长安这几个月的观察,她发现无论是宫中还是市井,几乎所有女人对美都有着热烈的追求,她们除了追求看得见的服饰、妆容外,还有一种用来闻的,便是香。
她们用香粉装扮容颜、涂抹肌肤、熏衣、熏帐,无论是居住的寝室、书房、茶室还是行走的马车,无时不刻不被香包裹着。而这恰恰是自己可能能做到的。
她从小熟读医书,虽然身为医者的阿耶怜她身体羸弱,没有教她半点治病救人医术,但是她从中找到了另外一种乐子,就是根据医书中的方子在吃喝玩乐的研究上乐此不彼。
比如按古法制几道香,调几样胭脂,用春天的桃花做成又好看又好吃的桃花酥,用秋天的菊花酿制成美味菊花酒,她是手到擒来。
当时只觉好玩,现在或可一试,她想到了丽娘,也许她们可以再合作。
那天她赶到水云间,丽娘看了她,激动得无法自抑:“你现在是秦王妃了,还愿意来找我?”
阿璃将她拉到一边,心意诚恳:“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五郎,或者你也可以叫我五娘,丽娘,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好吗?”
“这。。。。。。妾怎敢?”丽娘小心的望了她一眼。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只有你愿不愿意,难道你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了吗?”
丽娘这才笑逐颜开,一把揽住她:“我一百个愿意,五娘。”
阿璃将制香一事与她说了。丽娘面有难色:“现在我手头也不宽裕啊。事肯定是好事,我们要把眼光放长远,你再容我想想法子吧。”
阿璃道:“好,我知道现在大家都没钱,好在流民那边现在渐渐安稳了,过后会好起来。今天我们先合计合计,我先做出一些样品来,到时候再决定。”
冬天唯有梅花最盛,阿璃采摘新鲜的白梅,再添以零陵香叶、甘松、白檀香、丁香、脑麝等,按配比研磨成粉,再调以蜂蜜隔水蒸制,晾干一个月后,便成了她现在手中的香蜜。
水云间的一间雅室中,丽娘又闻一下手中的小白瓮一脸欣喜:“很不错,这个与市面上的香都不同,其香清洌甘甜,在这冬日里闻之更是沁心温润,它可有名字?
“梅真。”
“梅真。”丽娘点点头:“我看此事可为。”
冬季是售酒最火爆的季节,这段日子丽娘已经筹集到了制香的启动资金,她们快速行动起来。
虽然她们一个懂得制香,一个有经营之道,但她们都不可能守店经营,所以便请了个掌柜和制香的师傅,盘了间店面名曰莞香阁,丽娘只消定期去巡视和查看账目即可。
为了留住人,阿璃又建议给他们各自百分之十的股份,她和丽娘各占百分之四十。
这天她从莞香阁回来,一脚踏进承香殿的大门,便见许多的内侍出出进进往屋里搬东西,她一看居然都是她两个月前变卖的物品,现在又源源不断的搬进了承香殿。
正疑惑不解,世民被几人拥簇着走了进来,阿璃急忙行礼,问道:“这些东西大王又都赎回来了?”
世民点点头,“能赎回来的都赎回来了,赎不回来的也找了替代品,你先看看可用不可用。这承香殿也不能一直这么空空荡荡的,毕竟我堂堂秦王府还是要面子的。”
阿璃深感惭愧。
这时四人抬着一架大屏风走进来,这不就是先前那架紫檀屏风嘛,它毫发未损,阿璃惊讶极了:“大王连这个也赎回来了。”他可真是有钱。
世民“嗯”了一声,阿璃小心问道:“那大王多少钱赎回来的。”
世民一笑,洋洋得意:“托你的福,我以秦王的身份威逼利诱了一番,总算以你卖出之价的三倍,一百五十两就赎回来了。”
阿璃顿觉无语,心想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世民像是觉察了什么,脸一沉,“怎么,你还替他们委屈,短短一、两个月就净赚一百两,还不够吗?何况是他们欺诈在先。”
阿璃想了想似乎也是,双方半斤八两都差不多。
物品俱已归置妥当,最后四人抬着两只沉甸甸的箱子走进大殿放下,众人都纳闷这里面是何物,世民道:“打开。”
箱子打开,两道金光一闪直逼众人眼睛,大家屏住了呼吸,这里面金灿灿、黄澄澄的原来是满满两箱黄金。
世民指着那些黄金道:“安顿流民再怎么说也是秦王府的事,还用不上你的嫁妆。这两箱金子就当是还你的嫁妆吧,你自己爱买什么便去买什么。”
阿璃脑袋一阵发懵,这个人做的事怎么这么匪夷所思,前几日才斥责她变卖家产,讥讽她赔偿之事,今日却又自己赎回器物,倒赔给她嫁妆,他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顿时她惊慌失措起来:“大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真的不必了。”
“怎么,嫌少吗?”世民抬头望她,解释道:“现在年关将至,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如果少了,等年后我再补上。”
“不不不,”阿璃连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好,抬进去。”世民不容她分说,继续吩咐道:“徐姑姑,你去看看放在何处好。”
阿璃想这些嫁妆本也不属于她,他要放便放吧,反正这里是秦王府。对了,他说什么,“年关将至,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既然如此,你还打什么脸充什么胖子:“大王如需用钱,可以随时来拿,妾真的用不上。”
“既给了你便是你的了,任由你处置。”世民清清嗓嗓子,转移话题:“这次辛苦你了。”
阿璃警觉起来,她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直接冷淡回道:“妾不辛苦,如此,便多谢大王了,大王公事在身,妾恭送大王。”
世民愣在当场,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招她烦?本来还想再问问救济流民的细节,但人家直接下了逐客令,他憋着一肚子气怏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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