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天色已晚,戚云轻敲了两下门,便无人应答时,便欲转身离去。忽而进来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
沈谦之只当是伺候盥洗的小厮,放下手中的书本,应了一句。见是戚云进来,怔了一瞬,却是笑开了,端起手旁的茶壶欲斟茶,却发现不知何时茶壶已凉了。
他眉尾微扬,朝戚云笑道:“你来的很是不巧,茶都凉了。”
戚云在门首顿了一瞬,缓缓走了进去,朝桌前坐下来,低声问道:“大人……那些个商贾的钱,是你去要的罢?”
沈谦之起身将书放回了搁架上,转身回道:“不是要,只是借,用濧州来年的税收抵。”
“以你知府的名义。”说着,他抬眼瞧了戚云一眼,笑道:“本想着明日再与你说的,你莫不是已知晓了,来寻我兴师问罪的。”
“借……?”戚云低声自言自语着,他之前也想过这个法子,可那些商人都悭悋至极,怕说借,他们更理直气壮的拒绝了。他不禁问道:“说借,他们就肯了?”
沈谦之目光闪烁了一瞬,朝他点了点头。
沈谦之亦是同他共生死过的人,对沈谦之,他自是信任万分的,听沈谦之如此说,便欣喜道:“将府库里的银子都算上,该是够了的。这下总算是稳妥了!”
“不可将府库里的银子都挪走,濧州城内也该留下银子已备不时之需的。我已将你写给各个商户的信,往城墙上都张贴了一份,明日应还有会百姓前来捐银。”沈谦之说道。
戚云想起了孟妱同他说的,定还有许多人与他一同守着濧州城,心内不由得又觉几分安慰,连连应好。他又思索了片刻,向沈谦之道:“人、钱两齐,届时,便由我将他们送去营地罢。至于濧州城,怕还是要辛苦大人替我照料一些时日。”
沈谦之轻勾了勾唇,似是在好意提醒一般:“护送粮草是要骑马行路的。”
“那……我可以学的,赶明儿我便找小卫大人去学!”戚云清澈的眼眸中闪过光亮回道。
沈谦之轻笑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
“你如此这般,是不是为了……阿妱?”一阵欢喜过后,戚云迟疑了良久,还是开口问道。
闻言,刚抿了一口凉茶的沈谦之不禁咳起来,瞧着戚云的眼神,他心内暗骂了一句卫辞。
良久,沈谦之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他是在帮濧州城的百姓,那其中自然也包括孟妱。他是为孟妱,但也为戚云。
新官上任,戚云正是一腔热血之时。沈谦之亦能瞧出,戚云既有为国为民的才能,亦有为民为国的心。只唯一一点,他还很是纯粹,可正因如此,他的这份心意才更为可贵。
戚云写的那些言辞恳切的书信,对于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来说,丝毫不能动摇他们半分,可对于心性同样纯粹的百姓,却是有效用的。
国难当头,难不动容。
而那些商人,即便说是借,却仍是巴不得留一万个心眼子。如若不是将他们召集在一处,以募兵之事相要挟,怕都还是死咬着不愿吐出钱来。
毕竟,募兵既可以募寻常子弟,便也能募商贾之子。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哪个又舍得让儿子去冒这个险。
做生意的人,最怕便是吃亏,即便有心愿意捐钱给府衙,却也生怕自己是那个多掏银子的。而沈谦之将他们聚在一处,明码标价,便再无话可说。
“沈谦之,”戚云见他缄默不语,忽而开口直呼他大名,“现下我不是以濧州知府的名义,是以戚云,以孟妱兄长的名字问你一句。”
“你可是还喜欢我们家姑娘?”
被戚云这么气势绝绝的问了一句,沈谦之怔住了半晌,他垂眸将手中的茶盏摩挲了一回,抬眸定定的瞧着戚云,那眼中的情愫再明显不过。
见势,戚云方才的气势登时消散不见。他明知道他们之间有他根本不敢去想的经历,亦知道与沈谦之相比,他的不足之处甚多,但他仍想要与沈谦之公平较量一回。
“想必你也知晓,我心里头的女子……也是阿妱。但,我不惧与你公平相争。”戚云说罢,也忘了桌上的茶壶是凉的了,只兀自斟了一盏,端起猛地喝了一口。原只是一盏茶,竟让他喝出了酒的感觉。
沈谦之亦笑了笑,端起茶杯陪饮了一盅。他开口了,说的确是方才运送军队粮草之事,“濧州城可离不开你这父母官,运输之事,便由我去罢。届时,若出了什么变故,我亦好及时书信与你,配合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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