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挺平静的。”
法警坐到范闲的面前:“不害怕,不后悔吗?你要是不自首,说不定现在还在潇洒。”
范闲抬头楞然看着法警,揉了揉太阳穴深吸几口气后恢复了平静:“没什么后悔的,您大概也明白,在凯恩街那种地方,每一个人都是年轻时混帮派,每天抽烟喝酒打架杀人玩女人,等年纪大了或者残了后再去打工,只有少数幸运儿能够跻身各大帮派的管理层。
每年都有老人悄无声息地隐退,每年都有新的年轻人在迷茫中开始违法乱纪,最终加入帮派开始杀人。
你所能看到的那些混混,他们的父亲早年也是帮派喽啰,母亲说不定是哪个宾馆楼下最便宜的那种妓女。
他们比起年轻人来说更没有血性,不是因为它们是老实人,单纯只是因为他们老了。
凯恩街就这样,一代代相传,将混乱一代代延续下去,对于那里的人来说,唯有死亡和帮派不可逃避。
我想,如果一个人犯错的话,那多半是那个人的问题,可若是同一个地方的所有人一代代交替着犯错的话,或许是有什么东西坏掉了。
总得有个人来断掉一代混乱试试能不能救一下。
既然联邦出台了治安官法案,那为什么我不试试呢?
至少目前看来,新上任的这位治安官还算不错,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都成网红旅游景点了。”
“这。。。。。。”法警张了张嘴,一时有些无言,这番话语倒是让眼前这个范某显得伟大了起来。
嘟囔完,范闲便陷入了沉默,埋头吃着饺子,不时揉一揉太阳穴,想要揉走那阵余痛。
——子弹,似乎不是从后方射来的?
——四神会?幸好三种方案终究还是有一种生效啊。
说实话,范闲对于头部中弹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在范闲的感知中,这次不太像是子弹打入后脑从面门穿出,更像是从右侧穿透左侧。
在范闲要吃完时,法警出声询问:“有要联系的。。。。。。”
“没有。”
“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熟的基本都被送监狱了,没什么要寒暄的。”范闲摇了摇头,将盘子和设备递了过去:“我吃完了。”
没多久,押解员就来通知范闲上路。
如同上次一样,给他套上了拘束器,将双手束在后腰位置,戴上了头套遮挡视野,一人一边连提带拽的拖上了车。
在终于抵达目的地后,范闲跟着押解员的步伐走着,低声询问:“既然都到地方了,请问能把我头上套着的东西取掉吗?其实我这个人比较怕黑,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死的时候不要糊涂。”
押解员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将范闲压了过去,眼神招呼副执行手取下了范闲的头套,让他重新见到了阳光,也见到了刑场的风景。
说实话,并没什么出奇的,也就是围墙内的一片干涸泥地,地上连草都看不到几根。
范闲低着头,感觉枪管抵在了自己脑后,一声声在心里低声算着时间。
“记得张开嘴。”执行员的提醒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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