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除夕团圆。
管家哭坐在地上,手里连灯笼都提不住。
从最开始大骂,到后来的哭诉,现在已是站都站不了,直接跪在地上对着尉迟院长的墓碑砰砰砰地磕头。
尉迟夫人铁青着一张脸,如今玉书院就在砧板上任人宰割。夫君已逝,活人总要想办法继续活着。
于是不顾管家的哭诉,召集了三个亲信,前来开棺。
傅骁玉拿着手帕捂住口鼻,站在最后。
马骋帮着挖,听管家的哭诉听得头疼,说道:“管家,棺材都挖出来了,咱们也是想给尉迟院长一个交代,给玉书院一个交代。你这声响可算不得小,待会儿若是将那唐浩的眼线引了来,我这点拳脚功夫可就只能护着一位。”
被护着的傅骁玉挺了挺胸膛:“。。。。。。”没错,就是我。
管家看了看柔弱的尉迟夫人,又瞧见旁边的丫头,抹开了脸上的泪。嘴里虽然还絮絮叨叨地念着大悲咒,但声响小了不少。
还好是冬日,尸身腐败得并不严重。只是由于溺水,尉迟院长有些许肿胀,瞧不出原本面貌来。
尉迟夫人看了一眼便支撑不住,由着丫头扶住坐到旁边。
“尉迟院长溺水,必然有唐浩的手段,他自然不敢叫仵作,怕叫人瞧出来那些下作伎俩。”傅骁玉说着。
马骋把衣摆系好,跳到了坑里,一脚踩在棺材上,将尉迟院长的脖颈抬起。那处已有腐败迹象,虫兽到处攀爬,被养得格外肥壮。
“主子,尉迟院长舌骨断裂,不是溺水死亡的,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背对着他们的尉迟夫人拿手帕捂住了脸,管家也痛哭流涕,跟着跪坐到了尉迟夫人边上。
马骋拿着小刀,刚打开尉迟院长的嘴,似瞧得不清楚,干脆收了腿,直接蹲坐在里头。
跟着挖土的那仨小子吓得够呛,饶是尉迟院长生前再善,也不敢直面这死亡的境况,一个个侧头的侧头,垂首的垂首,愣是没一个敢朝那儿瞧的。
尉迟院长的嘴突然动了。
傅骁玉差点让自己的唾沫给呛着,背后的白毛汗刚冒出来,就瞧见那嘴里爬出来一只像甲虫一样的虫子,拖着自己肥厚的身子爬出来。
马骋也被恶心得够呛,拿小刀撇开虫子,勾住尉迟院长嘴里那奇怪的线往外拉。
尉迟院长的牙齿上绑着一根线,要不是马骋眼神够好,换了旁人估计都没瞧到。
顺着线拉出来,里头是一坨拇指大小的东西。
马骋把那玩意儿甩到上头,自己踏着棺材板上去,说:“主子,您瞧。”
外头包裹的是肠衣,被匕首划开,里头竟是折叠好的一页纸。
傅骁玉拿着手帕包裹住那页纸,细细看了,随后望向一旁的尉迟夫人,说道:“夫人,血仇得报。”
大年初一,唐浩却怎么也睡不好。
被外头的家生子吵醒,让人押下去拔了舌头。
屋子内燃着银丝炭,一丝烟尘都无。外头一锭银一斤炭的银丝炭,在他这儿竟可以从早到晚地焚烧。
唐浩穿了薄衣起身,他做了一晚上的梦,被那畜生几句话吓到了,梦到刘捕快被人断了手脚割去五官,往那酒里泡,眼睛都挖了竟还识得他,像蚯蚓一般弓着身子朝他爬来,流了一地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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