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亮进了别墅,登上二楼,走向客厅。他看到别墅内部,都是一流设备,陈设十分考究,心里非常羡慕。他认为,要在社会上混,就要混个像样,应该像马太太这样排场。这女人的确有办法,不愧为一十舵把子。
他一路上沉思着,突然,听到方捷俊在前面提高嗓门喊道:“师兄来了!”
只见马太太春风满面地从客厅里迎出来,热情洋溢地先把刘振亮上下端详一番,笑着说;“你呀,真把我急坏了!你何必那样鲁莽呢,天下遍地黄金,随手可得,何苦要向虎口拔牙,挑千斤重担,捞一根毫毛。实在太不值得!”
她见刘振亮站着不动,热忱招呼说:“来呀,先到里面坐坐再说不要难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晚特地为你备下一桌酒席,替你压惊。”
刘振亮看到马太太对他这样热情关切,想自己先前对她不住,如今铩羽归来,她不咎既往,救了自己一命,又这样关怀备至,觉得万分惭愧,站在那里不敢坐下,期期不能出口,最后进出两句话:“师父,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无可报恩!”
“哎呀,我们师徒情份哪有见死不救之理?一家人嘛,谈什么报答!来日方长,还怕报答没机会吗?坐呀,不要那样扭扭捏捏,要提起当日的气概来!”
刘振亮苦笑一下,坐了下来。
这时,方捷俊瑞出两杯热气腾腾的绿茶,笑对刘振亮说:“这是十大名茶之一,洞庭君山上等银针,师兄多呷几口,保证可以提神。”
马太太对方捷俊说:“师兄喜欢喝黄酒,叫他们开一坛七年绍兴酒给师兄开个好运气。”
见马太大总是那样乐陶陶喜形于色,刘振亮深受感染,忧郁的情绪也随之烟消了。
酒残席散后,马太太特邀刘振亮到她密室谈心。这时刘振亮已有七分醉意,面对马太太的高级卧房,豪华布置,心中有所感触。再看马太太斜倚沙发,醉意盎然,不禁联想到戚家庄艳遇,十分感慨。
马太太故意以言挑之,刘振亮就把南京脱逃,深山遇救,与戚玉芳两情缱绻,尽对马太太倾吐。他绘声绘色,说得非常详细,把马太太的思想引到桃花源,进入温柔乡。她十分向往戚家庄,对多情善良的戚玉芳深表同情。
但当她听到报纸泄机,刘振亮卷宝潜逃的事后,态度严峻起来,责备道:“振亮,你太没有良心了,做人不该以怨报德!”
刘振亮乘着酒兴,高声嘲笑,说道:“什么叫做良心,这年头‘良心’二字能值得几多钱呢?于我们这一行的人,讲良心,就不要吃饭了!”
马太太见刘振亮说出黑心话那样自然,心里很不高兴,便严辞厉色对他说:“亏你混了这些年,你学到哪里去了!大盗亦有道,连这个基本原则你都忘了,还配在江湖上混吗?”
马太太愤怒地瞪住刘振亮,一道威慑之光直射他的脸上,把刘振亮的醉意都吓醒了。他想,他目前的安全还需要马太太集团的保护,目前的经济还要她支援;他非常清楚,假使触犯马太太的教规,她有足够的力量毫不容情地毁了他。为利害着想,他迫不得已,只好低声下气地向马太太解释。
他笑着说:“近来我屡遭失败,满腔激愤,不免借酒而发牢骚,其实并非我的本意。戚家之事,由于当时秘密泄露,不得不走,走时身无分文,迫于无奈,只好暂借他们的存款,以作路费,这完全出于被动,望师父原谅!”
刘振亮这一套鬼话,如何骗得过马太太呢,他企图扭转僵局,又接着说,“我有一条财路想向师父报效!”
马太太听到刘振亮最后一句话,认为他金丝尚未吐尽,还有可利用之处,只好假装对他谅解。
刘振亮见马太太怒气已消,恢复常态,便对她说:“我当时在戚承祖房中,看到一张戚玉芳母亲年轻时的相片,漂亮极了,真是一个绝代佳人。从她高贵的服饰,可以判断,她当年肯定是最上层社会的官眷,不是大官僚的爱妾,就是大军阀的姨太太。听说她未嫁之前是医士学校的高才生。戚承祖是她丈夫手下的警卫官,此人年轻英俊、勇敢有为,被她看上了。
军阀混战时期,此起彼倒是常见的,他俩趁着她丈夫倒台的机会,卷了一大笔现金存款和金钻首饰潜逃。他们从北方逃到江南,隐姓埋名,在苏皖之交的深山密林里隐居下来。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她的丈夫虽然倒台,但是他的潜势力还相当厉害,到处有他的部下和同僚,假使被发现,就无法生存下来,因此他俩不敢出头。
“据说那个戚家庄并不是戚承祖一手经营出来的。原来那个地方就有一个隐者,自号绿竹山人,与戚承祖有深厚的友谊,才让他搬到那里住。戚承祖定居下来后,便以高价由外省雇了土木石工匠,在那里起盖房屋。其实,戚承祖是假姓名,他的真名叫骆炳璋,之所以改性戚,取其忧心忡忡之意而已。以上事实,并非我凭空设想,而是根据戚家内部一鳞半爪的材料加以证实,我敢保证,我的推断百分之九十是对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要间题。我们的主要且标在于戚家庄的窖存。戚承祖得了大量幸财,在这个人迹罕到的偏僻地方定居下来,当然有所戒心,肯定要把大量的黄金、首饰分散埋藏起来。狡兔有三窖,戚承祖也有三窖。在这三窖之中,我只得其一,还有两处窖存,经我慎密观察,也被我发现了。不过那两窖,得花费很大的气力和时间,才能获取。特别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取之更不容易。我认为这笔生意,没有师父亲自主持,绝对不会成功的!”
马太太以疑虑的眼光看着刘振亮,说:“只怕你说得不准,你能说得准,我就有办法。
你说说看你的判断。”
“好,我把现场的情况告诉你,他的两处窖存:第一个在犬舍下面,第二个在坟墓里。
这两处都是在房屋之外、篱笆之内的花园里。
“现在我先说犬舍的窖存。它在戚承祖卧室旁边,犬舍并不高,全是木构造的。两头猎犬除出猎外,经常都是禁锢在犬舍里面,连夜晚都不给它执行巡逻的任务。因为篱笆四周都有机关密布,稍为触动篱笆就会发出警报,不用猎犬而用机关,其目的就是让猎犬始终镇守在窖存上面,这是疑卖之处。有一天,我乘他父女带猎犬出错的机会,悄悄地把犬舍地板模起一块,只见本板下面铺着一层薄沙,薄沙的下面有石条,估计有四条石条,方围两公尺。
板缝都用洋灰补密,滴水不漏。看来黄金珠宝就是埋藏在底下。
“再讲坟墓的窖存,它在篱笆的西南角,墓前一个灵台,高和宽都是一米,用整块的青石打的,中间凿空。窍门就在这里,因为用整块青石,旁边不会被人撬开。上面盖上一块青石板,这就是灵台的桌面。估计黄金首饰就埋在灵台里面。灵台上面是一块直竖的墓碑,上写‘亡妻冷艳秋之墓’。唯独这块墓碑是新的,其余墓石都比较陈旧。按理说,这原无可疑之处,但是怪在那坟墓附近的草地上覆着另一块墓碑,翻开一看,上写‘先考戚如山府君,先妣竺儒人之墓’这块墓碑其新旧成色与其他墓石一样,尺寸大小与冷艳秋墓碑相同。由这里可以推断,这座坟墓是在戚承祖盖房时,同时建造的。当时的墓碑是覆在草地上那一块,墓碑上的人名是假的,墓里并没埋的人,而是埋金,墓碑不过掩人耳目而已。当时他俩十分年轻,绝对不会想到要老死此间,把它作为冷艳秋埋骨之所。即使万一房屋被人焚毁,单就墓里的埋存还可以充裕地过一辈子、这是我的判断,师父,你看如何?”
马太大聚精会神地听罢刘振亮的报告,沉思片刻说:“你说得头头是道,但是我没有亲眼见过,无法下断语。不过,我对你的提案,的确很感兴趣。总之,你的判断能力很强。”
说着,马太太半眯着眼注视着刘振亮,莞尔一笑,刘振亮感到莫名其妙。
马太大笑着说:“你这个该死的穷鬼,上帝为你安排一个世外桃源,一座舒适的房屋,一笔巨额的财产,一位如花似玉的美眷,这是何等的幸运,人生得此,万事足矣!想不到转眼皆空,我真为你惋惜。”
马太太的话,勾起了刘振亮一场甜蜜的回忆,他自言自语地说:“上帝呀,只要你再给我半小时的方便,我什么都解决了!”
马太太向他啐一口,笑骂道:“你这个昧着良心的魔鬼,上帝决不会赐福与你。我听到你用《金瓶梅》的圈套来引诱戚玉芳时,我真为她捏一把汗!”说着,马太太虔诚地在自己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念产“阿门!”
轻松的嘲弄,刘振亮也感到好笑,他不解地问道:“师父,你为什么要为戚玉芳捏一把汗呢?”
马太太笑说:“你这个人呀,朝秦暮楚,见异思迁,再加上挥霍无度,散金如土,戚玉芳被你得手后,不久钱就会被花光,人被玩腻,那时,你说一句:‘这个年头,良心二字值得几多钱’,就此一脚把她踢开!其下场多悲惨啊!我怎么不为她没上你的圈套而祝福呢?”
马太太的话一针见血地扎中刘振亮的心坎,他无可奈何说道:“师父,我一定痛改前非!”
这就是马太大的对人手段,寓规劝于嘲笑之中。除非不得已,她总求双方免伤和气为妙。
马太太呷一口绿茶,认真地对刘振亮说:“你提供的这条‘财路’相当有价值。不过我还要亲自出马,到现场考察一番。也许天从人愿,我还能为你接续前缘,但你一定要痛改前非。‘欲速则不达’,此事不能操之太急。过几天我还要到青岛一趟,绕平津从武汉回来,路上大约要逗留两三个月。一回来我就会处理这笔‘生意’,你安心好了,保证胜利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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