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三日
乔纳森在一夜无眠之后变得好了一些。我很开心他有许多事情可以做,因为那会使他忘记那么可怕的经历,哦,我很高兴他现在没有因为新位子带来的责任而忧虑。我知道他会现实地面对自己,而现在我也很骄傲地看见我的乔纳森正在逐渐站起来,并竭尽所能来承担起忽然降临的义务。他将会从早到晚在外奔波,因为他说他不能在家里吃午饭。家务已经都做完了,这样我就能拿起他的日记,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进行阅读……
九月二十四日
昨晚我没有心情记日记。乔纳森所记录的可怕经历使我头脑十分混乱,我那可怜的爱人!无论那些经历是真实的或者仅仅是想象,他都遭受了多大的折磨啊。我很怀疑这些记述中的真实成分。他是不是得了脑膜炎才写下这些可怕的事情,或者他又有什么别的原因呢?我想我永远也无法得知,因为我不敢跟他谈论这个话题……而我们昨天见到的那个男人!他似乎非常自信……可怜的家伙!我想是那个葬礼使他感到沮丧,并让他回想起某些事情……他十分相信这个事实。我还记得在我们的婚礼上,他说:“除非某种神圣的责任使我回到那痛苦的时刻,无论沉睡或醒来、疯狂或清醒……”似乎其中贯穿着某种连续性……那个可怕的伯爵将要来伦敦……如果他真的带领无数的手下来到伦敦……那么我们就会承担一种神圣的职责,我们决不能退缩……我会严阵以待。我要马上去拿打字机,开始记录。然后如果必要我们会准备好迎接他人的目光。如果我已经准备好了,可怜的乔纳森可能就不会那么烦恼,因为我可以为他辩护,让他永远不为那件事情烦恼和忧虑。如果乔纳森克服了自己的恐惧,他会想要向我倾诉,而我就可以向他提问,找出事情的原委,看怎样做才能安慰他。
范海辛给哈克夫人的信
九月二十四日
亲爱的夫人:
请原谅我的冒昧,实在不应该由我来通知您关于露西·韦斯特拉小姐的死讯。承蒙戈达明爵士的允许,我才能够阅读她的信件和文章,因为我正为一些生死攸关的事情而忧虑万分。其中我发现一些来自您的信件,我能看出,你们是多么好的朋友以及您何等地爱她。噢,米娜女士,就因为这种爱,我要请求您的帮助。我所询问的事情可能会超过您所了解的——纠正重大的错误并消除大量可怕的麻烦。我能见您一面吗?您可以信任我。我是约翰·苏厄德医生和戈达明爵士(露西小姐的阿瑟)的朋友。到目前为止我还必须将这些保密。如果得到您的允许并告诉我时间和地点,那么我就会立刻到埃克塞特去见您。夫人,我请求您的原谅。我曾经读过您写给可怜的露西的信,因此得知您是多么善良并了解您的丈夫所遭受的困扰。如果可能,我请求您不要向他挑明,以免造成伤害。再次请求您的原谅。
范海辛
哈克夫人给范海辛的电报
九月二十五日
如果来得及,请在今日乘十点一刻的火车到来。无论何时,恭候到访。
威廉米娜·哈克
米娜·哈克的日记
九月二十五日
随着与范海辛医生会面时间的日益临近,我禁不住感到异常兴奋,因为我期望能从中找出有关乔纳森伤心经历的蛛丝马迹;而医生在可怜的露西病危之时陪伴着她,因此他可以告诉我有关露西的一切。露西以及她的梦游症是他到访的原因,而不是有关乔纳森的信息。那么我现在还不能了解真正的事实!我是多么愚蠢啊。那本可怕的日记占据了我的想象,似乎让所有的事情都染上了那种可怕的色彩。当然那是有关露西的。可怜的露西又开始了梦游的习惯,肯定是在悬崖上的那个可怕夜晚使她生病了。我因为自己的琐事而几乎忘记了那晚之后她的病情。她肯定告诉过他自己在悬崖上的梦游经历,而我了解其中的所有情况。现在他想要我告诉他当时的情况,这样他才能有所理解。我没有向韦斯特拉夫人透露任何情况,希望这种做法是正确的。如果我的任何行为,即使在无意间为可怜的露西带来任何伤害,那么我都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我同样希望范海辛医生不会责怪我。将来我会有太多的烦恼和忧虑,因此我感觉现在真的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我期望有时一声呼喊会为我们带来转机——就像雨过之后天晴。我可能是因为昨天阅读了日记而神情沮丧,所以乔纳森在离开之后已经躲避我一天一夜了,这是我们结婚之后的第一次分离。我真的希望亲爱的乔纳森能够照顾好自己,因为那个清晨的来临会使他心神不宁。已经两点了,医生马上就来了。除非他问起,否则我不会透露有关乔纳森日记的只言片语。很庆幸我打出了自己的日记,这样如果他问起有关露西的事情情,我就可以把自己的日记交给他。这会省掉很多疑问。
后来
他来了又走了。多么奇异的一次会面啊,现在脑中仍然不时出现当时的情景。感觉就像一场梦。这些全都是可能的吗,或者其中的一部分是可能的吗?如果我事先没有读过乔纳森的日记,那么我可能一点也不相信。我那可怜、可爱的乔纳森!他经受了多大的折磨啊。请求仁慈的上帝,不要让这些经历再次折磨他。我要努力去挽救他,但是如果他知道他的眼睛、耳朵和大脑并没有欺骗他,而且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实——虽然结果可能很糟糕或很可怕——那么这对于他来说也可能是一个安慰或帮助。也许正是这种怀疑折磨着他,当疑问被解决,当无论现实或梦想中的那些事情被证明是事实,那么他在承受这种打击的时候就会更加从容和准备得更加充分。如果范海辛医生是阿瑟和苏厄德医生的朋友,如果他们能够将他从荷兰一路带来照看露西,那么他一定是一个善良而聪明的人。在与他的会面中,我能感觉出他很善良而且具有高贵的品质。他明天到来的时候,我将询问他有关乔纳森的事情,祈求上帝,所有这些痛苦和焦虑能够以好的结局收场。我曾认为最好进行一些访问。乔纳森在《埃克塞特新闻》的朋友告诉他,记忆是这样一种结构——你必须能够记录下所有说出的话语,即使你在之后必须对其中一些进行提炼。这是一次罕见的访问,我要将一字一句都记录下来。
记得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是两点半。我紧握双手,鼓足勇气,静静等待。几分钟之后,玛丽打开门并喊道:“范海辛医生到。”
我起身施礼,他向我走来:中等身材、体格强壮,胸膛宽阔,双肩微向后倾,颈部稳固地支撑着头颅。头部的稳定感会立刻给人一种充满智慧和力量的感觉。他的头有一种贵族的感觉,形状漂亮,耳后部分显得宽大。方形的下巴刮得很干净,一张很大、棱角分明和善言辞的嘴,鼻子的形状很漂亮,非常挺拔,但是嗅觉应该很灵敏,随着浓密的眉毛向下弯曲而嘴唇紧闭,鼻子就似乎被加宽了。前额宽阔平整,看起来就像起初垂直升起,然后斜插入两鬓。他那淡红色的头发无法在这样的额头上耀武扬威,只能自然地向后或向两旁散落。深蓝色的大眼睛之间的间距很大,并随着这个人的心情而显得敏锐、温柔或严厉。他对我说:
“哈克夫人?”
我深施一礼,作为肯定。
“那就是米娜·默里小姐?”
我又再次点头。
“我是来见米娜·默里小姐的,就是可怜的孩子露西·韦斯特拉的朋友。米娜女士,我是为露西小姐的死而来的。”
我说:“先生,对我来说,您是露西·韦斯特拉的朋友和帮助者,这一点已经很好地证明了。”我伸出双手。他握住我的手,温柔地说:
“米娜女士,我知道那纯洁女孩的朋友一定也非常善良,但是我仍然需要确认。”他以谦恭有礼的一鞠躬结束了开场白。我问他为什么想见我,他马上开始说:
“我曾经拜读过您给露西小姐的信。原谅我,但是我必须查明某些问题,可又毫无头绪。我知道在惠特白您一直陪伴着她。她有时会记日记——米娜女士,你不用表现得这样惊讶,她的日记是在您走后开始记的,可能也是要效仿您——根据日记,她似乎经历了一次梦游而且是您救了她。我带着巨大的困扰来找您,希望您能本着善良之心告诉我所有您能记住的事情。”
“我想我能够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您,范海辛医生。”
“啊,那么您对这件事的记忆还清晰吗,细节上呢?对于年轻女士来说,这是很不容易的。”
“不,医生,我当时将所有的情形都记录了下来。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将日记给您看。”
“噢,米娜女士,太感激了,您会帮我很大的忙。”
我仍然忍不住想要稍微故弄玄虚一下——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最初的那个苹果在我们的口中仍然留下了一些余味——因此我将简写版的日记交给他。他深施一礼,接过日记并说道:
“我可以阅读吗?”
“悉听尊便。”我尽可能严肃地回答道。他将日记打开,但是立刻脸就沉了下来。然后他站起身,施了一礼:
“哦,您真是位聪明的女士!我早就知道乔纳森先生是一位感恩的人,但是,看!他的妻子也具有同样优秀的品质。我是否能够得到这份荣幸,请您为我朗读呢?当然,我想知道的并不是简写版。”直到这时,我的小把戏才结束,而我几乎要感到羞愧了。所以我从针线筐中将打印出的日记拿出来递给他。
我说:“请原谅。我忍不住这样做了。但是我一直认为您是为亲爱的露西之事而来,那么您就不需要在此停留——并不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是因为我知道您的时间很宝贵——我已经用打字机将它们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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