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珞三人追上七皇女时,三人将裴九的插曲差地抛至脑后,七皇女坐在肩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珞,日辉下王珞明眸潋滟、娇靥微酡,即使是自己见了这副容貌忍不住怜惜,更何况是男人?七皇女嘴角微挑,难怪小八会拿王珞来挑拨离间。只是萧长之再好,也不过是一尚未入仕的世家子,对门当户对的贵女来说是好夫婿,但对王家这种差一步就要从世家跌落的家族来说,他连郑玄一片衣角都比不上。
一个早已位高权重,一个尚且还要靠家族,王珞傻了才会选萧长之;而萧长之也除非是中邪,才会弃自己选王珞,他们都不是蠢人,如果他们真犯蠢了——七皇女冷笑,那么就当自己眼瞎,自己是公主,难道还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成?小八总觉得自己防着她,是防备萧长之看上她,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她防的从来不是萧长之跟她暗通款曲,而是防她会下作的手段设计萧长之。
一行人出宫后,就坐上马车,王珞因天天锻炼德音缘故,走了一大段也不觉得喘,何大娘和顾三娘就不行了,坐在车上娇喘微微,七皇女见状让宫女给两人倒水,“你们走这么急做什么?”七皇女的马车是圣人赐给女儿的,宽敞平稳,拉动时需要四匹马,即便车里坐了五个人都不觉得拥挤。
王珞不禁暗暗羡慕,只是这等级严格的朝代,也只有皇家和少数顶级勋贵才能用四驾马车,像她这种身上没诰命的普通庶民,只能乘坐用一匹牲畜拉的兽车。
顾三娘喝了小半杯水,缓过气来才回道:“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越走越快?”
王珞暗想,就是自己走太快,所以她们就糊里糊涂就跟着自己快走了。
“贵主。”少年温雅清朗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这声音仿佛将七皇女的浑身点亮了一般,七皇女双眸闪亮,嘴角不由泛起微笑,她大方的掀起车帘,“萧郎!”
马车外一名红袍少年骑马而立,笑容俊朗的几乎可让天地失色。王珞看到萧长之时有些晃神,虽然她知道自己身边所有人都是历史人物,可那些人她都不曾听过,唯独萧长之一直被电视剧和百家讲坛提起,她这是遇到了历史人物了?还是少年版萧相!
王珞心中也不知什么感觉,就觉得史书描述还是挺靠谱的,萧相果然是个美男子。王贵妃很会挑选女婿,一眼见萧长之,就觉他跟七皇女很般配,都是被宠爱长大的天之骄子、天之骄女,两人气质明朗的不带一丝阴霾。她跟何大娘、顾三娘互视一眼,很识趣的在马车停下后下车,这时萧长之已经弯腰将七皇女拉上马,两人嬉笑着共骑着往城外奔驰。
王珞三人面面相觑,她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时另一道让王珞略觉耳熟的少年声音响起,“三位娘子,可要现在去西市?”
王珞转身,就见一名青衫俊美少年含笑站在三人身后,这名少年年纪看着比萧长之稍微年轻些,如果说萧长之是灿若骄阳的骄子,这位少年便是温润如玉的端方君子,这人正是上回陪族兄来王家相亲的裴璨。他朝三人微笑作揖时,何大娘、顾三娘双颊不可抑制的泛红,两人连忙回礼:“郎君有礼。”
王珞也跟着两人一并行礼,只当先前没见过裴璨。王琼看到裴璨,神色微僵,显然她也想起了跟裴瑞无疾而终的相亲。裴璨对众人解释说:“长之已经在西市听风阁订好了位置,他和贵主一会就回来。”
萧长之是去年过年时跟七皇女有了口头婚约,两人自口头订婚后只见过两次,未婚夫妻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难得有见面的机会,萧长之自然要带着未婚妻去郊外单独相处一会,故特地请了裴璨当陪客,请他照顾七皇女带来的宫女侍从,只是两人没想到七皇女居然将八皇女和伴读们都带来了。
八皇女扫了裴璨一样,心中暗忖这人长相倒是不输萧长之,只可惜自己想下降郑玄,不然她也不介意跟这位郎君来一段露水姻缘。别人不知道隐情,她知道郑玄那位未婚妻根本不是病死的,她是服用打胎药后,血崩不止而死的。光凭这一点,郑玄就不会接受婚前就行事风流的公主,因此八皇女比任何公主都注意男女大防,就怕给郑玄不好的印象。
裴璨领着众人去西市的听风阁,以萧长之的手笔,跟贵主约会自然不会只订一间包间,他今天把听风阁包了下来,专为贵主服务。裴璨陪着众女到听风阁时,宫侍们早将听风阁布置完毕,阁里温暖如春,热水热茶一应俱全,贵人们一到就有人上前伺候。
阁中的歌姬舞者乐者也开始奏乐唱歌,一名腰肢妙曼、服饰暴露、容色惑人的舞娘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王珞由芳池伺候着净手洗脸,托腮听了一会歌者的歌曲后便听不下去了,看惯了现在歌舞后,古代这些舞乐实在引不起王珞太多关注,她环顾四周,见众人皆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舞乐,她悄然起身,选了一个僻静厢房,取出带来的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裴璨一直注意着众人,见王珞看了一会舞乐,便起身离开了,还当她去更衣,可等了一会也不见她回来,心中有些讶异,迟疑了一会,他还是起身出门去找王珞,他怕小姑娘遇到了什么麻烦,在外面耽搁了。但是没想到王珞居然坐在一个小厢房里看书,裴璨先是一怔,随即微微一笑,这小女郎真得很喜欢看书,自己每次见她,她似乎都在看书。
“裴郎君。”芳池正在给王珞煮热水,见裴璨站在门口,起身给裴璨行礼。
王珞注意力也从书本上转移,她起身给裴璨行礼:“裴郎君,你怎么来了?”
裴璨没提自己是专门出来找王珞的,他微笑地说:“我觉得大厅里有些闷,随便出来走走,没想扰了三娘子的书兴,是裴某的不是。”
王珞摇头:“我也只是随便看看罢了,谈不上打扰。”她见裴璨站在门口似乎不想马上离开,她略一犹豫,对裴璨道:“裴郎君可要进来喝杯热水。”
裴璨看着灶上煮着的清水,不由笑了,还真是只有热水,他随口问道:“三娘子不喜茶水?”
王珞点头说:“我只爱清水。”这里的茶水不是放盐就是放糖,王珞都不喜欢。
裴璨见王珞在看《春秋》,不由微微挑眉:“三娘子喜欢史书?”
“打发无聊时间罢了,也谈不上喜欢。”王珞没想裴璨如此善谈,只能坐在跟裴璨闲聊。
裴璨也不知自己为何想跟王珞说话,他平时因身份容貌的关系,向来对女子敬而远之,王珞是第一个他想主动交谈的女郎,他见王珞拘谨的坐着,头微微低着,也不看自己,猜她平时甚少跟外男相处,他不由放缓了声音问道:“三娘子最近在弘文馆上课可还习惯?”
王珞有些奇怪的看着裴璨,两人都不熟,他这么问自己,是不是有点交浅言深了?
裴璨也知道自己有些孟浪,但他素来城府过人,喜怒不形于色,他对王珞微微笑道:“先生很挂记大娘子和三娘子。”
“先生?”王珞眨了眨眼睛,猜测的问:“裴郎君的先生是指我父亲?”
“正是王翰林。”裴璨笑容温文,“仆读书时得先生指点甚多。”裴璨原以为这段话会让王珞稍稍放松,不再拘谨,没想小姑娘小嘴微抿,神色淡然,裴璨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他说了什么让她生气的话?
王珞也不是生裴璨的气,而是想到父亲连一个外人都肯悉心指点,对自己却敷衍了事,她本以为自己看书也算多,不说才学如何丰富,至少也过得去,可得了郑玄和先生指点才知道自己差远了,光看家完家里几本书,只能说不是文盲……如果在现代,她或许能自学成才,毕竟现代社会,只要你肯用心学习,知识随手可得。
但在古代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就比如之前郑玄提起的《春秋公羊》她就不知道是哪本书?她知道春秋,但没听过春秋公羊,她将春秋翻了一遍,也没长到有关春秋公羊的内容。她又是跟七皇女一起上课,上课时也没机会问先生。王珞这时无比怀念现代社会,现代社会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上网一搜就知道了,哪里像现在?想要了解一点内容,连翻到底查找哪本典籍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也不一定能找这部典籍。
“三娘子?”裴璨疑惑的叫着王珞,她是生气不想理会自己了?
王珞回神,歉然的望着裴璨,不肯教自己的是父亲,又不是裴璨,她又何必迁怒裴璨?她将书卷收好,正想好好陪裴璨说话,但突然想到裴璨会不会知道《春秋公羊》是什么书呢?她偏头看着裴璨:“裴郎君,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裴璨见小姑娘捏着书,细嫩的手指搭在深色的书页上,显得格外纤长柔弱,他不由脱口道:“只要是仆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珞问:“裴郎君知道春秋公羊是那本书吗?”
春秋公羊?裴璨没想王珞居然会问这本书,他想了想,给王珞简单的解释说:“春秋公羊是战国时齐国人公羊高为《春秋》写的一本释义,同《左传》、《谷梁传》并称春秋三传。”
王珞听得恍然大悟,原来春秋公羊是后人对春秋的补充解释,难怪自己以前没听过,但左氏春秋传她是知道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到现在都能背诵,只是她没法将公羊传和左传联系在一起。王珞见裴璨笑容温和,对回答自己这种略显幼稚的问题,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她忍不住又问:“裴郎君,是不是很多世家都以春秋公羊为传承家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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