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夜里,尚涛已经目睹了太多的杀戮,目睹了有人中箭倒地,目睹了有人被劈成两半,目睹了那些失去反抗能力的马匪,被商队护卫砍下的头颅如同滚地西瓜。
甚至直接被他当场撞死的马匪恐怕也有两三个,撞伤的更是过十个,但这一切,不是离的老远,就是隔着一层铁皮和挡风玻璃。
当然,要说不血腥那是假的,要说尚涛内心不震撼,那也是假的。
如果不是强撑着,他恐怕早就瘫倒在地了,不过话说回来,在他下车之前,这一切对他的刺激,也仅仅只是视觉感官上的。
下车后,尚涛就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股味道让他很不舒服,不过他还是强忍着不适,走向那名重伤不起的疑似马匪二当家的壮汉。
看着躺在地上的壮汉望向自己的眼神,尚涛似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安、可怜、不舍、悲伤、后悔等复杂的情绪,尚涛甚至都有点下不去手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该施的恩已经施了,就差立威这一步了,要知道,即便是这支商队也不是好相与的,那群护卫砍起那些失去反抗能力的马匪人头,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这个时候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况且不管这人是不是这帮马匪的二当家,他手上沾的人命也绝对不在少数。
所以尚涛只犹豫了两秒钟,便狠下心来,一咬牙、没闭眼(主要是担心自己会打偏了),尚涛“砰”的一“枪”崩烂了这名疑似马匪二当家的壮汉的脑袋。
下一秒,红的白的溅了他一身,尚涛感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然后,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尚涛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将已经漫到喉咙的呕吐物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好不容易压制住不知道第几波想要呕吐的冲动后,尚涛刚转身准备走向中年帅大叔等人那边,然后淡淡的装个逼,说一些“不用客气”之类的客套话的时候,就看到那名中年帅大叔已经领着几人走到了自己跟前。
中年帅大叔恋恋不舍的收回望向长城皮卡的目光,然后朝地上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瞟了一眼,接着便礼貌的拱了拱手,第三次开口说道:“多谢壮士援手相救,在下金陵叶家……”
还是那句话,还是说到了这个位置,尚涛可以对天誓,这一次自己真的没有打断他继续往下说,真的是他自己说一半就突然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
“呃,壮士,你这里……”中年帅大叔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在他自己的脸上比划着,然后继续道:“这里有东西。”
尚涛立刻对这名中年帅大叔多了一分好感,刚刚自己还奇怪他说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说了呢,感情人家这是为了提醒自己脸上粘了东西。
尚涛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自己脸上果然有东西,黏糊糊的,把手指凑到眼前一看,那东西呈乳白色,跟豆腐脑差不多,其中还搀杂着一丝血迹。
“呕——”
忍了半天的尚涛,这一刻终于没忍住,一股脑的把隔夜饭全都给吐了出来,原本对这个中年帅大叔的那份好感,立马变成恶感,这个混蛋肯定是故意的,差评!必须给差评!
中年帅大叔看到这一幕,一时间也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于是立刻挥退了众人,让他们回去指挥护卫们立刻拔营,随时待命准备出。
而他自己当然留了下来,还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好心的递给救命恩人。
逼没装成,结果还丢脸了,尚涛此刻有些恼火,所以也不去接他的手帕,绕过他打开车门,从仪表台上的纸盒里抽出几张面纸,擦了擦嘴,刚想开口说话,胃里一阵翻涌,赶忙弯下腰,接着又是一阵狂吐。
五分钟后,一直把胆汁都给吐出来的尚涛,才终于感觉好受了些。
“如果在下猜的不错的话,壮士应该是第一次杀人吧?记得我第一次只是看到别人杀人,就已经直接被吓得尿裤子了,所以壮士不必介怀,你第一次杀人能这么镇定,已经非常难得了。单说你能轻松击杀大名鼎鼎的草上飞尤天锐,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中年帅大叔这番话多少让尚涛找回了些面子,不过到底是脸皮还没修炼到足够厚的少年人,所以他也没好意思开口附和上两句。
“壮士您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取些水来,给您漱漱口。”中年帅大叔说完作势转身要走。
“不用。”尚涛终于开口了,同时摆了摆手,然后他就像叮当猫似的,又从车里拿出了一个装满纯净水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水,然后“咕噜咕噜”的漱了漱口,如此反复漱了几遍之后,终于感觉好些了。
中年帅大叔显然对这架不用马拉就能跑的飞快的铁壳车很是好奇,目光总是不自觉的就瞟向那里。
他艰难的收回目光后,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然后赶忙开口道:“壮士,在下乃金陵叶家叶茂彦,负责叶家商队边疆相关事务,今天商队遭到尤家帮偷袭,多亏壮士援手相救,不然我们这支商队今天恐怕全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尚涛入乡随俗,学着看过的一些历史小说里那样,拽了句文。
“壮士过谦了,救命之恩不轻言谢,以后要是有用得着叶某的地方,壮士尽管开口,只要是叶某办得到的,叶某必当义不容辞。”
感觉拽文好心累,尚涛干脆直接上大白话了:“你也不用一口一个壮士的叫了,我叫尚涛,高尚的尚,波涛的涛。”
“好的,我应该虚长你几岁,如蒙不弃,我就称呼你一声尚贤弟如何?”
“叶兄客气了,如此甚好。”
“尚贤弟,我想我们要赶快上路了,被你击杀的这名马匪是这一带最大的一个马匪团伙尤家帮的二当家,他还有一个兄长叫尤天英,传闻说他们兄弟二人感情甚笃,这个尤天英若是得知他弟弟已死,怕是一定会出动所有人马追上来找你我报仇的。”
“他们有多少人马?”
“能上马战斗的,怕是不下一千人。”
尚涛不由咋舌,他还没自大到认为凭自己这辆皮卡和两杆半散弹“枪”,就能抵挡一千名骑兵的疯狂攻击。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走吧。那个,叶兄,要不你坐我的车吧,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向叶兄请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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