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来簸去,一路风驰电卷,黑色牧马人终于抵达了一处秘密宅邸,它隐藏在连绵山景之中,外观看着逸韵非凡,气派堪比皇宫。
门口已经等候着几名黑衣人,两手交叠在身前,站得笔直,脸上表情倒很淡然平静,看着既像打手,也像智囊。他们看见牧马人驶来,便齐齐走了过来,车上的沈流飞注意到,这些黑衣人都是配着枪的。
车上人都下了车,沈流飞被黑衣人一左一右地押着前行。
他腕上绑着绳子,只是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悄然无声地解开了,眼下不过佯装手不能动罢了。单论近身搏击,沈流飞不惧怕这里的任何人,他很清楚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就是格斗冠军。但他必须耐心等待,一直等到温觉离开之后才能动手。不然要顾及温觉的安全,无异于拖着个累赘,自己逃脱不了不说,可能还会平白连累对方的性命。
一个黑衣人递了包东西给温觉,用英语交待了他一些事情,示意他把这东西带回去给阿凉。
对方说话间一敞西装,露出了腰上别着的手枪,温觉一眼看见,冷汗骤下,他倒吸入一口冷气,呛得直咳。他只能当自己在拍枪林弹雨的动作片儿,摄像机正在暗处运转,不然腿软得一步都走不动。
他大约已经猜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这里的人要当场活剖了沈流飞的心脏给个富豪做手术。
他也知道了沈流飞的身份,白朔车祸之后就失了联系,最后传回国内的消息是他脑损伤成了植物人。
温觉跟一个黑衣男人走在沈流飞的身后,一直神情复杂地望着他的背影,他的姿态特别漂亮,腰背挺拔如被劈开的山壁。
一行人全进了钟氏宅邸,在被带走之前,沈流飞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冷淡镇定,莫名透着一股强大又温柔的力量;这一眼,故人依依,故情再现,温觉知道对方就是白朔,心里一热,鼻子都跟着酸了。
最关键的地方是手术室,保镖们都押着沈流飞走了,只剩温觉身边那个黑衣男人。男人比温觉矮了大半个头,黝黑精壮,但颌面有些畸形,横眉垢齿的模样也瞧着恶心。男人也会中文,又交待了温觉一些关于奴工的事情。两个人英语夹杂汉语鸡同鸭讲,男人见温觉反应迟钝,一脸懵懂,转眼失了耐性,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阿凉太懒,一定是磕了药在赌博,才派他个废物过来接头。
对方骂着就掏烟要抽,温觉忽地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异声,在这空旷安静的宅子里再细一分辨,一个听来很年轻的女性声音,还是用中文呼救。
救救我。
这种危险环境下听见同胞的声音,温觉猛打一个激灵,他主动从男人手里接过打火机,做出一副巴结样子,恭恭敬敬地替他点着了烟。他管对方叫老板,用英语问,这儿是不是还关着别的什么人。
这般巴结令男人挺受用,喷着烟雾告诉他,畸形秀那边弄来的两个处女,就是钟先生等着换心脏,已经没那份兴致了。
忍着对方嘴里喷出的浊臭口气,温觉凑近了一张故作谄媚的脸,又大着胆子问,能不能带他去也去开开眼。
“开什么眼?”对方嫌他多事,露出不耐烦的凶狠之色,“该带的话别忘了带到,这里没你的事了,快滚吧。”
“欸,欸……”温觉唯唯诺诺地往后退,忽地眼睛一瞥,看见装饰架上一个龙形的瓷器摆件,釉面油光可鉴,这龙首髭毛乍鬼的形态很是逼真骇人。
忽就想到沈流飞临别那一眼,这位手不缚鸡的大明星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抬手就将摆件抄起来,对着男人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去。
对方应声而倒,居然真就晕菜了,温觉自己都吓了一跳。
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确认只是晕了还没死,赶紧在那人身上一通翻找,摸完衣兜掏裤袋,,拿了部手机,又拿了串钥匙。
呼救声又传了过来,换作以前,定然是关我屁事,能跑多远跑多远。但温觉这会儿胸中气海翻腾,跟武侠小说里刚被人灌了真气的主角似的,就想救人。
他循着呼救声找过去,果然看见一间屋子里置着一只笼子,笼子里还关着两个看来不足二十岁的年轻姑娘。
两个女孩都被捆了手脚,也都穿着那种类似于沙丽的表演服装,一个披红,一个戴绿,金灿灿的饰品挂了一身,打扮得跟俩印度歌姬似的。温觉一见她们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掏钥匙,一把一把地试着能不能把铁笼子打开。
隔着笼子,里外两只脑袋凑得很近,那个穿红沙丽的姑娘一眼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漫画里才有的一张脸,五官特别精致,尤其是忧郁深邃的大双眼皮搭配着烟灰绿色的眼珠,迷离又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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