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微低又带着几分警告的声音落入耳畔,叫施霓瞬间回了神。
眼睫颤颤,提敛裙摆,她识相地赶紧从霍厌身上起来,之后又煞有其事地退开好几步远。
而霍厌则全程不发一言,起身后一直愠红着脸色,模样仿若带着恼。
他绕过陡坡,径自寻着方向往林外走,施霓也跟着提了些步速,只是这次不用她紧追太急,也勉强可以跟上。
一路上,施霓都在后面悄悄观察着,生怕霍将军又把方才的事,疑心归结于是她不怀好意,故意耍弄心投怀送抱。
她不想惹这个嫌,故而在即将走出密林前,经由一番思忖,到底还是决定解释一番。
“将军,为了避免误会,我还是说明一下。方才……我是被藤蔓绊到了脚,不小心才扯到你的,然后滚下山坡一派混乱,碰压到你也纯属意外。”
周遭静谧,她声音又不小,他分明是听清了。
可他就是故意折磨着人,闻言也丝毫不给回应,反而漠然从她身边越过,又从怀里掏出火药响箭,随后面冲着林里方向,朝天燃明射放。
下一瞬,天幕间骤然现出烨烨闪熠的烟花色。
见状,施霓也安心了些,有了光亮指引,原地驻停的军队终于可以寻光而行,她也可以尽快和阿绛相聚。
等他将正事连贯做完,施霓在其后,喃喃着复而出声:“将军既没误会,那我便安心了。”
闻声,霍厌冷觑了她一眼,算是终于有所回应,不再佯装无视。
他阴着面,朝她逼近几步,眼神始终淡着,漠然又疏离,而后身影如松,直直站定于她面前,又不带丝毫柔意地一把捏抬起她的下巴。
他俯身逼近,手腕收力,语气不善:“和你待在一处,总是麻烦不断。”
施霓对着他凶戾的眸光,无辜地颤了下睫,想了想后,她认真反驳道:“将军这样说不妥,仿佛我是你们行军的累赘,可方才出林的法子是我想的,还有那日在寒池,不也是我帮了将军?”
听她再次提起“寒池”,霍厌面色不自在地一瞬绷紧,心头再次生出戒备。
他眸利如隼,带着凶戾,仿若已窥进她心里。
“你喊冤叫屈,总言那日在寒池是误会,可你当时若真是受了我的威胁,迫不得已,如今又怎会这么轻易就放下姑娘家的羞赧和矜持,常将此事挂在嘴边?你反复提醒我冒犯了你,是想要我对你负责,进京后再以下犯上同陛下相争?简直痴心妄想。”
听他联想得这么深远,施霓茫然又惊讶,心想他们大梁的规矩果然比西凉繁冗囿束得多。
以前就听说过,大梁人将男女之防看得比天大,尤其未出阁的姑娘,是绝然不许与异性有过多接触的,若是无视规矩一朝越了红线,那定会遭人诟病。
而先前,他们两个背着人湿身又抱又搂的,自然算是亲密到了头,按大梁的规矩,他是要将她收房负责的。
原来将军是在担心这个……
施霓终于思索明白,也愿意为其着想,于是面色和顺着,通情达理开口道。
“那日我们只是抱了抱,并未做到实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也请将军放心,日后我会将此事咽进肚子里,不会再口无遮拦地随意提起,给将军平白添乱。等军队进了上京,将军护送的任务便算完成,若是想与我避嫌,以后我们避免再见就是了。”
因着降女身份,她注定是要进宫苑王府,成大梁皇族萧氏之妾的,往□□院深深,自然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他一外臣将军了。
施霓以为自己这样大度给出保证,可以叫他心安,却不明白他脸色为何一瞬更恼。
他欺压而下,眼底带着莫名其妙的烦躁:“你还想怎么做到实处?”
下颚处的娇嫩肌肤,被他因常年操练枪戟而带上厚茧的虎口,磨得直直发痛。
施霓对自己的肤质最为了解,此刻不用想都知道,下颚连带脖颈,定是都被他弄红成一片,此状映在他眼里,大概会有些狼狈。
她眼睫轻抖了下,回说:“没有想,是将军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我曲解什么?”
他其实并未真的用力,可手下那红痕偏偏显现得触目惊心,当即眼色暗下,莫名一股欺凌恶意直窜心头。
他肆意摩挲着,仿若在赏精心临摹于白瓷上的妍丽花纹。
而后,不紧不慢撩开她几缕发丝,彻底露出其间最为莹白嫩弱的一处。
他眯眸盯紧。
“将军,我不敢算计到你身上的,何况我一直都清楚,我的身份只可嫁入皇家萧氏一族,既如此,我又怎会故意招惹,平白为自己惹来祸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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