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随意聊了一阵,直到霞光收尽,点点星光流淌在甲板上,仿佛镀了一层薄薄水光。
姜葵第一次坐这么久的大船,用过晚膳后开始感觉头晕。她走出船舱,抱膝坐在甲板上透气,吹着清凉的晚风,仰望满天星闪。
祝子安捧了一个小瓷罐走上来,弯身坐在她身边,扯开手上的白麻布,露出一双修长匀称的手。他以指尖沾了一点瓷罐里的药膏,轻轻点在她的额角。
半透明的药膏冰凉,携着点薄荷的香气,一下子涌到她的鼻间。
她眨了下眼睛,听见他问:“好点了么?”
“嗯。”她点头,摸了摸额角,“这是什么?”
他解释道:“坐船常用的一种药膏,里面混了薄荷和山茄子。头晕时涂抹一点,还挺有用的。”
她闭了闭眼睛,感觉到药膏带来的一丝清明。他想了想,转到她身后,伸出双手,为她按揉太阳穴。
他的指腹沾满薄荷气味,把凉丝丝的药膏抹匀,动作温柔又轻盈,好似夏夜微醺的晚风。
“我好啦。”她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回船舱里吧。外面风大,我怕你着凉。”
他摇头笑道:“我们准备下船。”
她愣了下,他解释道:“我们不在船上过夜。已至华州城,我们去寻家客栈住下,明日再启程。”
“明日启程前,”他淡淡笑着,“顺便去查查漕船上的货物吧?”
入夜后不久,船队在港口附近抛锚。纤夫们喊着号子拉船,众水手拉起木板,在岸边与船上之间搭起栈桥。
祝子安与姜葵从船上下来,步入灯火繁华的华州城。坊市间人流如织,车马骈阗,各色彩旗在风中招展,酒家纷纷吆喝着揽客。
两人走入一家小客栈,柜台前的掌柜正埋头记账。见到新客人,他推了推算珠,和气问道:“两位客官可是住店?请问要几间房?”
祝子安颔首:“两……”
姜葵打断他:“一间房。”
他顿时愣住了,她小声解释:“我是为了替你省钱。”
“我有钱。”他小声反驳。
“有钱才要省。”她一本正经地胡诌。
他在茫然中,被她拉着进了客房。
华州一带富庶,商旅来往频繁,客栈日进斗金,不惜花费银子布置客房。这间客房装饰雅致,家具一应俱全,檀木书案上立着木色竹箪,斜插一枝早放的白梅,花瓣犹沾雪粒,饱满欲滴。
祝子安飞快地扫视一周,找到墙边一张卧榻,稍许松了口气。
两人拾掇完毕,各自入眠。祝子安睡得很早,侧身躺在卧榻里,用一卷毛毯蒙住脑袋,很快安静下来。
炭盆里的火苗跃动,烘得满屋暖意攀升。坐在床边的少女远远望着他,聆听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暗自揣摩他大约入眠了。
于是她熄灭了帷幔间的烛灯,赤足踩过烘热的乌木地板,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悄悄钻进毛毯里,从背后抱住了他,一点点为他疗伤。
黑暗中,怀里的人微微颤了一下,呼吸声乱了一瞬,即刻又平缓下去。
许久后,少女松开了手,额头抵在他的后背,稍微喘息了一阵。渐渐的,她恢复了气力,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翻过身,慢慢睡着了。
炭盆里的火星噗呲一跳,卧榻的毛毯轻轻动了下。
榻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静静地侧过脸,在隐约的星光里,凝望着睡熟的少女。
旋即,他轻轻掀开毛毯,起身走到床前。星光穿透纱幔,落在少女的脸上,照得她的肌肤莹然如白玉,轻颤的睫羽犹如蝴蝶的翼。
他无声地闭上眼睛,指尖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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