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弗唯在听见孙安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他无有生育能力之后,拳头便紧紧地攥起。
不仅是因为这样一来,便肯定了柳殊棠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而是个野种一事。而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道破此事,也让他失了颜面。
孙安假装没看到元弗唯看向他,仿佛能吃人般的眼神。毕竟只是被看看,又不会真的死。
可他说的要是不能让坐在一边的那个活阎王满意,可能出门就真的要死了。
孙安经过那日元妙仪毫不客气的让人将他拖下去之后,就已经认清了现实。
这位小娘子长着一副白净清丽的面孔,手腕却极其刚硬。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不会有假,孙安还拿出了当日柳殊棠给他的,装银票的那个荷包,和他没花完的一张银票。
柳殊棠当然不会这么没心眼,荷包上没有任何标记。但府内的绣娘,所绣的荷包都会有自己的小习惯,顺着去查是能查出来的。
还有那个银票,出自京中最大的银楼,通盛银楼,也是荣安侯府惯用的银楼。
话又说回来,到了现在这个境况了,查不查这些小节都不重要了,看柳殊棠现在这样便知道孙安说的都是真的了。
元弗唯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女人,这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一刻认清过她。
她往日里所说的爱慕,表现出来的卑微,崇敬,将他糊弄得神志不清,甚至因为偏宠于她,几次三番的和自己的母亲起冲突。
而柳殊棠在知道他失去了生育能力之后,却能毫不犹豫的做局,借种生子。
此间种种更显得对柳殊棠深信不疑,对她腹中的孩子满怀期待到甚至想过将她扶正的自己像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元妙仪见元弗唯胸膛剧烈起伏,额头处青筋绽起,便知道他这时已经气得狠了。
孙安说完之后,便默不作声地跪在地上。
太夫人心知此事乃是家丑,虽然已经被外人知道得差不多了,但接下来的许多事,能不被人看见还是不被人看见吧。
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今日发生的许多事对太夫人的冲击也不小,她毕竟上了年纪,刚一开口便觉得胸中绞痛。
元妙仪见她那样,当机立断地站起来对张昭的人说道:“今日之事,多谢大人,来日元家定会备礼登门道谢。”
说完元妙仪又福了福身,缓声道:“只是,毕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还望大人…”说这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能被张昭派来元家的自然也是萧云樾的心腹之一,他早得了张昭的嘱咐,知道眼前这位小娘子身份非同一般,哪儿敢受她的礼?
他几不可见地侧过身子一避,知道该他办的事已经办完了,接下来的事是荣安侯府自己要处理的了。
男子抱了抱拳:“今日之事,在下定会守口如瓶,不会透露只言片语。只是在下还有公务在身,既然此间事了,那人我便带走了。”
说完,提起还瘫在地上的孙安便转身要走。
元弗唯还想出声阻止,毕竟孙安知道他不能生育一事,若是他这么简单就被人带走,万一传扬出去,他的脸可就真丢尽了。
可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太夫人打断了,她可比元弗唯明白多了。
能将人提出来到荣安侯府问话,是平阳小侯爷看在他和元令珩有交情的份上。按说此人身涉案中,应该交由大理寺审问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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