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电视塔,停了下来,把手伸进口袋里。
我站了一会儿,望着在天空中移动的探照灯灯光,望着通行检查站那个明亮的岗亭。
巡查队,确切地说,巡查队的领导此刻正在进行的那场游戏中只有两点我弄不明白。
进入黄昏界里的那个居民——他是谁,他究竟站在谁的一边?他是在警告我还是吓唬我?
小叶戈尔——或许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的吧?如果不是偶然的——那就是命中注定的,或者是扎武隆的又一个手段?
对于黄昏界的居民,我几乎什么也不了解。或许,扎武隆本人也不了解。
那么可以好好想想的是叶戈尔。
他——在游戏中一张没发的牌。即使是6,也像我们大家一样是张主牌。小主牌往往也是需要的。叶戈尔已经到过黄昏界了——第一次是试图看到我,第二次是为了躲避吸血鬼。如果说实话,这是个不好的排列。两次都使他害怕,毫无疑问,他的未来几乎是预先决定的。他可能还要在人和他者之间的界限上呆上几年,但是道路会引领他走向黑暗力量。
最好是正视现实。
他很可能成为黑暗使者。但是目前叶戈尔还是个普通的好孩子,不起任何作用。如果我能活下来,有一天也许我会在相遇时要求他出示自己的证件。
扎武隆很可能会对他施加影响。派他到我呆的地方来,这就意味着他非常清楚地察觉到了我所在的位置。然而对此我已有准备。
只不过我们的“偶然”相逢有意义吗?
想到操作员说的话:“国民经济展览馆”地区现在还没有搜查完毕。我心中充斥着一个疯狂的念头,利用那个小男孩——躲在他家,或者求得帮助。我可以到他家去。对吗?
太复杂。太过分。那样我很容易被抓住。我漏掉了某个部分,最关键的一个部分。
我朝街上走去,也不朝今天设立的、虚假的黑暗力量指挥部的塔楼张望,我几乎忘记了此刻正平躺在电视塔台基上的黑暗魔法师那残废的躯体。他们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什么?我们就从这里开始。
我要当诱饵,要被守日人巡查队碰见,而且还要使他们丝毫也不会怀疑我有罪,这种情况实际上已经发生了。
而以后——斯维特兰娜会坚持不住。我们能够保护她本人,还有她的父母。我们只是不能干涉她的个人决定。如果她开始救我,把我从守日人巡查队的地洞里拉出来,在法庭上把我夺回来,她就会很快地、毫无疑问地被杀害。整个游戏都是为了她那不确定的行为而安排的。整个游戏早就开始了,是在黑暗魔法师扎武隆预见到伟大女魔法师的出现和我即将要扮演角色时开始的。陷阱也早准备好了。第一个陷阱败露了,第二个已经张开了贪婪的大嘴,或许前面还有第三个。
但是这与目前还没有表现出魔力的那个小伙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停了下来。
他是黑暗魔法师,不是吗?
我们中谁打死了黑暗使者呢?打死了那些软弱的、法力不强、不想自我发展的黑暗使者?
又是一具被挂在我身上的尸体吗,但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知道。但是小男孩必遭灭亡,在地铁相遇不是偶然的,这一点我知道得十分清楚。也许我又有了先见之明,也许是益智拼图的又一块局部图形被安放到指定的地方上去了。
叶戈尔会死去。
我想起了他站在站台上看我的样子:皱着眉头,既想问我什么问题,又想咒骂我,咒骂他太早得知的那个有关巡查队的真相;还想起了他怎样转过身朝出口跑去。
“不是有人保护你们吗?”
“会尽力的。”
当然会尽力。将会尽最大努力寻找野人的。
他就是答案!
我停了下来,用手掌捂住脑袋。光明和黑暗,我是多么蠢呀!是多么的天真!
只要野人活着,捕兽器就不会“啪”的一声关上。让我冒充一个心理变态的猎人,冒充光明力量的偷猎者还不够,更重要的是消灭真正的野人。
黑暗力量——或者至少是扎武隆——知道,他是谁。而且——会控制他。他们正抛出猎物——抛出看不出有特别好处的那些人。现在野人不只是与黑暗又有了一场英勇的战斗,他已全神贯注地投身于战斗了。黑暗使者从四面八方倒在他身上,先是一个女变形人,然后是餐厅里的一个黑暗魔法师,现在是一个小男孩。大概他觉得,世界疯了,《启示录》的日子临近了,黑暗力量正在占领世界。我真不想处在他的位置。
女变形人的死是必要的,以便向我们提出抗议,说有人面临着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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