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该怎么称呼公公?”
这位是御前的,看他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也比较有眼力见儿,自己这个身份说尴尬也尴尬,宫里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没有谁愿意无故去奉承一个没权没势的人,怕也就他眼前这位了,看着圆滑,对谁都端着一个伏小做低的样子,倒是显得真诚。谢长柳想啊,这宫中就是水深火热的,一个人若是无所依仗事事都受牵制,做什么都怕是艰难。这正好的,给他遇上了。
宫里的奴才,都是看菜下碟的,这一点自己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那内侍见谢长柳问及自己的称呼,觉得自己这是被贵人看中了,心中激动不已,连连抱着拂尘作答:“奴才惠音,先生若是不介意,便唤奴才惠公公。”
“好,惠公公。”谢长柳勾起了嘴角,无人知道他此刻愉悦的是什么。
不过是一个擅长算计人的人,这会子,又成功的算计了一个人罢了。
谢长柳这几步走的悠然,并不忐忑。进了内殿,里面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宫人皆侍立在角落里,原本地上横七竖八的什么东西都已经完好无暇的归位了,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可是,谢长柳自进去后就带有目的性的暗中打量了周遭环境,也注意到了那地毯一角上不属于原本颜色的朱砂红。
是砸了东西吧,不然怎么朱砂落那么远。看来,秦煦果然是来受陛下责备的,那桩案子,已经闹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了吗?依着陛下对东宫的不信任,陛下会怎么做呢?这次死的也就是一个小官吏,可没办法小题大做发挥到东宫的废立上,顶多是责备御下不严而已,达不到陛下想要因此易储的目的。
谢长柳心中揣测着,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朝着上首面色阴郁的陛下淡然行礼。
陛下此刻已经恢复了面色,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帝王,不过胸中仍旧有些难泄的火气罢了。他斜着眼睥睨着谢无极,想起内侍说的他有要事面圣,便问起他来。
“是有什么事急着见朕?非得今日?”他今儿心情不佳,本来是不想见这人的,不过,听说他有急事,想他如今都被困在宫里了,除了为自己出谋划策还能有什么急事?况且,这个人向来是安然自若,从来不会有着急的一面,他好奇,于是就又见了。
哪知谢无极回答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
“陛下还想料理元氏吗?”
一语落地,瞬间又寂静下去,那些侍立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时间噤若寒蝉。陛下轻轻抬眸,眼中平静的注视着底下大放厥词的青年,隔了好一会儿,把手里绕着的佛珠啪的丢到桌案上,砸出老大的声响,让一旁伺候的宫人以为,陛下又要龙颜大怒了,吓得膝盖一软,皆都跪伏在地,咬紧了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青年直言不讳,他早就知道陛下对元氏的心思,如今之所以有这么一说,却非是给圣上排忧解难。他需要一个给东宫转圜的机会,虽然如今发生的这件事可能对东宫没有多大的影响,但,墙倒众人推啊。
陛下这里不说,东宫詹士府以及其他文武百官该如何看待东宫,他好不容易累积的人心可不能一夕溃散。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了,以退为进是不成了,或许围魏救赵才是最好的办法。
关乎一朝重臣与君王,往大了说谢长柳就是离间君臣,他倒是说的轻描淡写。陛下冷然的盯着人,面色带着一层阴翳,冷哼一声,似乎真是不悦。
“你倒是敢说。”
但他那双清明的眼可见的是,谢无极的确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而他的不悦应该在于,谢无极的窥探帝心,还就窥探得一丝不差。
谢长柳却嘴皮子上下一碰,说得理所应当,“忠君之事,为君分忧。”
谢长柳所言,陛下似乎很受用,不禁眯起了眼。哪个君王不喜欢听奉承的话。他靠着龙椅,一手撑着脑袋,形似慵懒的眯着眼打量起底下那说得义正词严的人。要是之前,说他是为君分忧,他可不信。这个人有反骨,他要是真正的要为你办件事,那一定的是他自己也满意了才愿意跟你交换的利益。至于现在,呵呵,说什么为君分忧的好话,他是有求与朕罢了。
但是,他不拆穿人。
“你又有什么法子?”知道他要处理元氏,他倒要看看,他的手段。
谢长柳眼中情绪晦暗不明,料理元氏,当然是要借帝王的手。以前不觉得,而这会正好撞上来,他倒是不屑借题发挥,随即道:
“如今朝廷有发生什么大事吗?倒是可以利用利用。”他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面色一片从容。
帝王警惕了起来,坐正了身子,目光如炬的盯着下首的人。“你知道什么?”
谢长柳不紧不慢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未抬首,固然陛下可以得见他从容不迫的面容,却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对于谢无极这样的人,真正会显露出情绪的唯有那双似乎可以看破一切、深入人心的眼睛,但更多时候,他太平静了,连眼眸里都是水波不兴。
陛下看着谢无极逐渐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可不信谢无极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在这个关头急着来见他?前脚走了东宫他就来了,有这么巧?而看底下人来回禀他的情形,谢无极可是在外面等着他召见呢,寻常时候,自己不找他他岂会主动找自己?为君分忧?他不是主动分忧的人。
这不是为的分忧而来,是为了东宫吧。
果然还是最奉承东宫的,看来朝廷出的那些事也早就传入他耳朵里了,果真有本事,在这深宫里都对前朝的事情了如指掌。
而他这不是在借势要替他料理元氏,他这是在借他的手给东宫转危为安。
真是好响的一个算盘。
“你的借口太拙劣了谢无极。”
他毫不犹豫的点破谢无极的借口,若是旁人被拆穿了小心思,定然会惊惶无措,然谢长柳听了,却是依旧面色不改。倒也没有急着辩解,没有否认,就像是一种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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