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婉在树下面坐了一会儿,看小宝的小脏脸看得实在受不了了,打了一盆水,找了一块肥皂,拿了一块儿毛巾给小宝细细的洗脸洗手,洗澡估计要到下午了。
小宝乖乖地听姐姐的话,仰着脸让姐姐给洗脸,就是疼了也不叫疼,就是扭着小屁股来回闪躲,林小婉童心大起,把毛巾一把扔回水盆里,把小宝搂进怀里,拿手胳肢他的腰,小孩儿也不跑,在姐姐怀里扭来扭去,咯咯笑着,小手也不闲着,伸到姐姐腰间要抱复回来,林小婉没想到他会反击,不禁吃痒也笑出了声,一会儿姐俩就玩出了一身汗。
林大军洗完碗,又把厨房水缸提满,地扫了,一出来,就看到姐弟两个在树下玩闹的画面,早晨的阳光透过柿子树叶子的缝隙照到姐俩身上,伴着早晨的微风,心里满是满足,竟看得呆住了。
小宝就是跟姐姐闹,小身子也满是信赖的依在姐姐怀里,眼睛一直盯着姐姐,眼神里全是孺慕。也是,他自从半岁断了奶,正赶上运动的高潮期,张美兰就经常参加食品厂的各种运动,他就被丢给了姐姐,没上托儿所之前,他就是在姐姐背上长大的,林小婉上学,就背着他去。
林小婉上辈子就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可没有啥兄弟姐妹的感情,就是竞争,竞争胜利就意味着更多的资源和被收养的机会,最不济,也意味着多吃一口好吃的。长大后她也喜欢小孩子,想有跟自己血脉相通的家人,但是一是忙,二是并不太敢踏入婚姻,甚至想过去国外dY的念头,却因种种原因未能成行,这会儿小宝这么看着她,这么信任信赖她,她又怎么能不动容呢。
林大军一直等姐弟俩玩累了停下来抱在了一起,看一下手上的手表,才不到八点,走过去跟小婉交代:“妞你今天还在家呆着,爸一会儿去食品厂和派出所给你妈办手续,换下来的衣服你就搁在那儿,爸回来洗,爸还要去车队续一下假,再去医院看看能给你找到个大夫再看看病不,这年头,医院都没人值班,啥世道。爸就在外面把门锁上了啊,你俩不出去,也省得别人来了敲门。”
不是林小婉生病不给她送医院看,而是经过这几年运动,县医院里有点本事的医生都被打倒了,连药都没有,张美兰送到医院都没有医生护士抢救,这年头,多少人不是死于运动,而是死于缺衣少药呢。
林小婉乖乖点头,看着他推着家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出了门,感觉身上比早上起床时又轻松了一点,早上也不热,就站了起来,在院里屋里闲逛。小宝一路跟着她,怕姐姐又病倒了,小手还虚虚的护着姐姐。
这个家在这个年头还真算是富裕的,看到林大军骑得自行车林小婉就大概有了数。厨房那堆东西林小婉暂时不准备再拆了,等林大军出车了再拆,可以往里面多添点东西。对了,一会儿林大军回来要跟他说说厕所的事。
林小婉转进了堂屋,这屋里在这年头难得的家具齐全,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幅主席像,下面是一张条案,现在下面摆了一张张美兰的遗像。堂屋中间一张八仙桌,四周有四条长板凳,桌上摆着一套茶具,左右靠墙还各有两张靠背椅子。这套家具是买完房林大军买了两根农村老的松木梁,找了老木匠打的,打完后没上红漆,只刷了两遍清漆,在屋里摆着不显厚重,衬着石膏粉白的墙,倒显得轻松明快。
这不就是后世说的原木风嘛,林小婉心想,不禁在心里给林大军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小宝突然拉拉她的裤腿,林小婉低头看他,他小声说:“姐姐,妈妈留下的钱,前两天隔壁王奶奶老问我在哪,你知道吗?找出来,还给小宝吃早上的蛋蛋。”
这倒提醒了林小婉,家里的钱和票,张美兰是跟她交代过的,就裹在张美兰的枕头芯里,这两天人多,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摸了去。
她赶紧拉着小宝进了林大军的屋,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无他,这屋里的东西太多了。
跟她屋里一样的格局,却放了一张大床,床尾堆了四个箱子撂得高高的,床对面还放了四个箱子。整个屋子竟然满满当当的到处都是东西。
她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先把张美兰的枕头拿到床边,使唤小宝找了个剪刀,把枕头一层层拆开,果然找到了一个手绢包,小宝还从床下面摸出来一个铁饼干盒交给她。看来张美兰深谙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把东西分成了两份交代了两个孩子啊,林小婉笑想。
她把手绢包拆开,里面全是钱,都是整的,饼干盒里都是零钱,还有各种票据。
她和小宝一起查了查,越查越心惊,也太多了吧,整钱一共有三千四百六十,零钱也有二十多,票也有不少,粮票肉票都有不少,还有一张缝纫机票,粮票有不少,本省粮票有六十多斤,全国粮票有三十多斤,还有十来斤军用粮票,看来是林红旗寄回来的。
这还不算,手绢包里居然还有一块上海梅花牌的女式手表!
这可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其实也不奇怪,林大军一开始工资外快是全交给她的,后来张美兰抠得不舍得给孩子们吃,连林大军出门都不舍得给他带粮票,林大军才不再给她交外快,但是工资还是全部交给她的,就算张美兰喜欢囤东西,但是也花不了多少。
林小婉突然又跳上床,打开床尾上面那两个箱子,果然,里面满满的都是东西,床单,被子,被面,袜子,什么都有,就是她力气小,搬不动,看不了下面的箱子里都有什么。
不过也正好,等到林大军回来了,让他把这些箱子都搬到林小宝屋子里去,那屋子里空着没放什么东西,正好方便林小婉往里再偷渡一些东西。
真不知道张美兰放着这么多钱票不用,给孩子吃东西都不舍得是什么道理。
林小婉腹诽。
初来乍到的林小婉不知道,这年头,还真的是有钱也花不出去的,想买点肉都是凭票,一个月一个人二两肉票,还不一定买得到,粮食也是,拿着粮票你都买不到细粮,家里那些细粮,还是林大军看孩子瘦弱的可怜,到处倒腾回来的,但是张美兰又做得不好吃。可不就省下来了嘛。想改善生活,就要下馆子,可是现在馆子里也没啥好吃的,顶多就是吃碗清汤挂面,偶尔有点肉还早早就被领导们买走了。不过这些原身的记忆里可没有,小姑娘嘛,老实内向得很,就是停课了,也要带弟弟,哪里知道这些去。
不过现在林小婉来了,可以想见这家里的伙食肯定要提上来一大截,不说别的,她空间里可是满满的肉菜呢,吃上十年问题不大。
林小婉把钱放进了饼干盒子里,拍了拍趴在她腿上的小宝毛茸茸的脑袋,手感太好了,不由得呼啦了几下,顺手把手塞进了兜里翻了几下,其实是在空间里找了盒奶片拆开了,再出来时拿了两个,塞进小宝嘴巴里一个给自己塞了一个。小孩儿也瘦得很,要赶紧补充点营养,长得跟个小萝卜头一样。
小宝突然就姐姐塞了个东西进嘴巴里,想说话,却被嘴里的奶香和甜香惊呆了,这年头,小孩儿吃个水果硬糖就是过年,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他不舍得张嘴,就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姐姐。
林小婉笑了,跟他说,“刚才翻妈的东西翻出来的,奶粉做的糖,我看快坏了,咱俩吃了就行,不多,你别往外说啊。”
小宝忙不迭的点头。好东西,跟姐姐一起吃就行了。
姐俩刚把奶片含完,就听到开门的叮咣声,还有林大军和别人高声说话的声音,对视一眼,一起迎了出去。
林大军是和食品厂的工会主席和革委会主任一起回来的,林大军去办手续,厂里就派人一起回来了。
工会主席姓肖,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姐,她本来就对张美兰留下这两个小的不放心,这几天一直陪着,昨天林小婉烧退了才走,今天一进门,就拉着小婉的手,先摸摸头确定不烧了,才松了一口气。
食品厂革委会主任看没事了叫上林大军和两个孩子一起坐下,嫌屋里闷热,也坐在了树荫下,宣布了张美兰这件事的处理意见,厂里追认张美兰为烈士,抚恤金发了八百,然后林小婉可以顶张美兰的班上班,直接按正式工发工资,但是可以等到16岁上班,一个月工资二十二块六。
这对林大军是个意外之喜,现在学生初中毕业都要去下乡当知青的,小婉上学早,明年就要下乡了,他正发愁闺女的身体差,要是考不上高中,明年可咋办呢?这要是食品厂开始发工资,档案直接就转到了食品厂,就不用下乡了。再说小宝又小,闺女要是走了,他又常年在外,小宝可咋办啊。这可解决了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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