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似乎永远不会停歇,许君乐在树下与纪萧笙拥抱,夏日的芬芳混合纪萧笙身上的香气,许君乐脑中的记忆新添了颜色,长出翅膀,在头顶盘旋。
"难怪在伦敦见你时就觉得你很熟悉。"纪萧笙说,"我以为那是一见钟情……”
许君乐推开他的肩膀,反问:"难道不是?"
"我记得你那时才到我这里,只有我一半高。"纪萧笙大致比了一下,又摸摸许君乐的头顶,“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纪萧笙凝视他的侧脸,愈发感到那种不经许君乐本人允许就无法觉察到的,潜藏在他身上的美在逐渐显露出来。纪萧笙没忍住低头亲他的颧骨处,“长大了……”
他回忆完毕,说起时仍然觉得激动,"原来你一直看到的萧珩是我……"
"呃…那个,"许君乐有些尴尬,"其实不是你。"
"不是我?那是谁?"
"我觉得萧珩并不止一个人。”许君乐看着摇晃的树影,“他是那些在我成长过程中对我展现过善意的人,一些消失的人。"
"大概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城市太大了,凭我一个根本活不下去,所以创造了这样一个人。"
"我勉强接受这个解释。"纪萧笙很怜爱的摸他的头发,"那你后来有参加竞赛吗?"
"有啊。”许君乐说的有些起劲,“我奶奶,啊,当时我谁都不信任,还不肯这样喊她,老师给她打了电话,一辈子没离开过家的老人一个人搭车来市里找到我,指着我的鼻子痛骂了我一通,让我给老师们道歉,我不肯,然后就当众被打了……"
“被打了?”
“嗯,老人家干一辈子农活,手劲可大了,拉着我一顿揍。骂我混账,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连老师的话都不听反了天了。”
许君乐对于老师的道德标准总是格外的高,有些滥竽充数的他甚至连一声老师都不愿叫。
他很少能碰到那种符合他标准的老师,就算后来读高中了才慢慢接受教师也只是一份工作,而且是过于辛苦的工作,但他仍然非常理想主义的坚持自己的标准。
"她一辈子只知道一些很朴素的道理,那是她为人的准则,谁都不许破坏。她一直按她的道理管我,到临终前都一直让我读书,没有她我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许君乐改搂纪萧笙的脖子,"下次带你去见她,好吗?"
纪萧笙拿下一片掉在许君乐发间的花瓣,"你要说话算话。"
纪萧笙带他去吃饭,庭院正中心有一方池塘,上面有浮萍点点,很有些禅意。
许君乐坐在池边玩手机,玩了半天居然再没进来一位客人,安静的有些吓人。
他收了手机穿过成排的无花果树溜进仿古的庭院门,问纪萧笙,"这家餐厅生意是不是不太好?"
纪萧笙正在打电话,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摸了摸那道疤痕。
许君乐觉得纪萧笙此刻的脸色不比收到自己的体检报告时更轻松,他攀着纪萧笙的肩膀,耳朵往电话那边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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