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入宫不再有宫女引路,小婵和小苓也从侧门入宫,先去宫中教养嬷嬷处学习宫中规矩了。此刻只有楚念禾一个人走在前往皇后的凤翔殿的路上,好在她也曾在这宫中待过一段时日,自然是认得路的,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
不多时,便到了凤翔殿。门口早有宫女在等着,进去回禀了皇后之后,便出来宣召道:“皇后娘娘吩咐,请女官楚氏入殿。”
楚念禾便随着那宫女入了正殿,一进门便瞧见皇后正坐在正位上,下头坐着公主和芷妃,此刻皆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尤其是那芷妃,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这芷妃的性子楚念禾倒是有所了解,她虽已是妃位,但年龄只有十九岁,都是凭了皇上非同一般的宠爱才能堂而皇之地与皇后和公主坐在一起,所以自然是傲慢无礼了些。眼下她瞧着跪在地上的楚念禾,未等皇后开口便先说道:“我还当这新封的女官是何等厉害之人,竟能与皇后娘娘一较高下,没想到只是个年轻美貌的小女子,真真是让人意外啊。”
皇后听了这话自然不高兴,只是那日是公主给了楚念禾脸面,又亲自求皇上将她封为女官,这两厢都是不好惹的,她也只能压下了心底的火气,语气尽量和顺地道:“妹妹这话可是没分寸了,这孩子的官职可是陛下亲封的,若是陛下知道了妹妹的言辞,恐怕要不高兴。”
芷妃倒是面无惧色,玩味般地看了看楚念禾,又看了看皇后,没再吭声。
公主瞧着楚念禾还跪着,便道:“你先起身吧。”
楚念禾谢了恩,刚从地上站起来,一旁的芷妃又掐着嗓子说道:“听闻这位楚惠侍玲珑剔透,十分聪慧,不知你家中可有什么姐妹,本宫也好去求了皇上,让皇上也封一个女官来我身边伺候。”
皇后本来就因为见到楚念禾而心中烦躁,听到芷妃的话,不由得有些怒了,正好借题发挥道:“芷妃说话若是再如此不知礼数,就休怪本宫不客气了,加封女官又不是儿戏,哪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宫来做官的,我看你真是糊涂了!”
说罢,皇后直直地看向了楚念禾道:“楚惠侍,你说本宫说的对吗?”
皇后不愧是在宫中浸淫已久,如此借着芷
妃的力去打击楚念禾,这般侮辱楚念禾和她的家人,真真是让人无话可说。楚念禾看着皇后眼中隐藏的得意,又看看一旁公主探究的眼神,便低头回答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只是臣虽不才,家中幼弟幼妹却不似臣这般学识浅薄,若是入宫,也要光明正大地考了试的。其实臣入宫到底也是皇后娘娘一手促成,所以臣今日不仅是来拜见皇后娘娘,也是来感谢您的提拔的。”
这一番话说的皇后仿佛哑巴吃黄连一般,本来没能处死了这楚念禾就让她极愤怒了,又听得这楚念禾竟还要感谢她,岂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气的她不禁握紧了紫檀木椅子的把手,若是没有公主在跟前,她恐怕会即刻命人剥了楚念禾的皮的。
芷妃在宫中见人明争暗斗惯了,向来都是里挑外撅的主儿,听见楚念禾这般问皇后,乐得赶紧替皇后回答道:“楚惠侍这话说的极是!皇后娘娘可是对你有大恩的呀!哈哈哈!”
皇后一听更是气恼了,朝着一旁的郑嬷嬷便道:“芷妃言行无状,你亲自将她送回她宫里去!”
芷妃虽然只是个妃子,皇后并未将她放在眼里。但说到底她还是陛下眼下最宠爱的人,皇后也不敢太过分。郑嬷嬷听了皇后的吩咐,忙应了声,走到了芷妃的面前道:“芷妃娘娘,请吧。”
芷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斜眼看了看皇后道:“不必皇后娘娘费心,嫔妾自己会走。”说罢,她扭着腰肢朝着门口走了几步,路过楚念禾的身边时,竟弯下了腰,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你真有趣,改日到我宫里来玩吧。”说罢,又直起身嘻嘻笑了两声,便扬长而去了。
没了芷妃在这殿里头聒噪,皇后面上的表情也平静了些,她瞧瞧公主面色也不是太好,便刻意和婉地说道:“楚惠侍,来日跟在公主身旁伺候时,务必要妥帖些,莫要错了规矩。公主身份高贵,若是你有什么错处,就算公主心慈,我也必不会饶了你。”
公主本不想理会皇后,但听见她如此示好,也只能面色冷淡地略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皇后的好意,若寒心领了,这楚念禾今日刚入宫,我现下带她去她的住所瞧瞧,先告退了。”
皇后忙笑着点点头,便瞧着公主挺着脊背,带着楚念禾
一同走了。见她们的身影已走出了凤翔殿的大门,皇后这才将积蓄了半晌的怒火发了出来,将手中的茶杯砰地便摔到了地上!描金的玉瓷杯被摔的四分五裂,茶水溅得地毯也湿了,吓得一旁的郑嬷嬷手都有些颤抖。
“皇后娘娘,”郑嬷嬷紧张地握了握手,低着头道:“您还是别生气了,公主也就是瞧她一时新鲜……”
“一时新鲜,一时新鲜!你当初说起离辰与这小贱人的事,不也是这样说的吗?如今他还不是巴巴地朝着她的府里一趟趟的跑。现在她进宫了,岂不是更有机会去勾引离辰了……”皇后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蹙着柔媚的柳叶弯眉,葱玉般细嫩的手指攥得都白了。
郑嬷嬷听了皇后的话,一时也无话可说,毕竟上一次陷害楚念禾时,那放的好好的东珠耳环竟变成了翠玉耳环,还是她亲自搜出来的,皇后没即刻将她处死,已经是给了她面子了。
皇后白着一张俏脸,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一脸怆然地又说道:“费尽力气登上了皇后的宝座又有什么用,本宫竟连一个小小的贱婢都处置不了——”说罢,她突然又变了脸色,眼睛中几乎怨毒得要滴出血来:“都是因为公主!本宫贵为皇后,在她面前却还要如此卑微!这让本宫如何能不恨!”
郑嬷嬷心里也觉得有些难受。她盯着皇后的脸,声音带上了一丝狠绝道:“皇后娘娘讨厌的的人,就都不该在您面前碍眼!”
皇后听了这话,回头瞧了瞧郑嬷嬷,嗤笑了一声道:“你连一个小小的楚念禾都制服不了,还想打公主的主意?”
“皇后娘娘,”郑嬷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谲的表情:“公主既有着尊贵的身份,锦衣玉食地长大,便必须承担起保母国太平的责任!边疆一直对咱们虎视眈眈,若不是太子在那半人质半守卫地待着,恐怕那些人早就不甘屈居人臣了!”
皇后听罢郑嬷嬷的话,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
“这太子就是挂了个虚名,早已失了圣心了。若是咱们悄悄派了人去边疆,以太子的名义砍杀几个边疆人……”郑嬷嬷做了个杀头的动作:“您说边疆的人会不会杀了太子以泄愤?到时候,咱们再提议让公主和亲以保太平,岂不是一石二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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