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竹屋的门缓缓开启。
门后,金光漫越,珠玉生辉。四壁镶南海明珠,最小的一颗也有鸽卵大;地上铺绚丽锦毯,厚得手埋进去看不见五指;头顶垂深红宫灯,垂金丝袅袅如柳枝;窗口垂厚重锦帐,栓着黄金制成的镂空香囊球,香气娓娓,中人欲醉。
外表如此破败的竹屋,里面却华丽如皇宫,真让人接受不能,跌掉眼珠。
让人跌掉眼珠的还不止这个。
屋子正中,锦毯之上,左右各俩,跪着四个美人,面对屋门,轻俯娇躯,姿态婉媚……没穿衣服。
门一开,她们立即深深跪伏,莺声呖呖。
“恭迎国公,国公跋涉辛苦,奴婢们守候在此,请为国公解乏。”
夜、山中、破败竹屋、华丽陈设、娇柔裸女,等候献身。
因矛盾而分外奇特挑逗的场景,足以令天下男人热血沸腾,引以为梦中神迹,天降奇遇。
容楚从来都从容微笑的脸色,却有些变了,不是惊讶欢喜,而是一种了然的阴沉,隐隐的愤怒。
随即他竖起手掌。
十名护卫,无声退开。
他们身负守卫国公安全之责,从不离开他身侧三步,然而此刻,走得极其快速。像是知道容楚不会有危险,知道自己不宜再留,像是早有默契。
太史阑也跟随转身。
屋内一览无余,绝对没有她猜想在此养伤的李近雪,她还留这里干嘛,等着长针眼?
她刚刚抬脚,蓦然风声凌厉,一道乌光直射她双目
“咻。”
乌光止歇,敛在了容楚雪白的手指间。
面对太史阑疑问的眼光,容楚将那黑色暗器扔在草丛里,神色森冷,“是我的错,我不该跟着你。”
太史阑默不作声南齐的男人都很危险吗?今天遇见俩男人,两次都招来刺杀。
“让她走。”容楚淡淡地对竹屋道,“她是我护卫。”
有人桀桀笑了一声,却看不见人影。
这人声音很怪异,非男非女,腔调矫揉造作,“国公此言差矣,我家主子吩咐了,您身边的朋友,我等都得必须好好招待,奴才们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请国公见谅。”
“招待”两字咬得有点重,太史阑明显听出了里面的敌意。
对方应该对容楚没有恶意,否则护卫不可能退走,但对方语气又带有一种奇怪的敌意,尤其是对她。
太史阑脑海中忽然跳出“占有欲”三个字。
她摇摇头,自己也不明白这感觉哪里来。
黄昏的光影打在容楚脸上,他脸色微微有些模糊,声音也显得更加低沉,“你是西局的哪位?大老远奔安州来,不知道有去无回么?”
那难听的嗓音似乎顿了顿,再开口几分黯然,“我们做奴才的,主子开口,便只有去做,别的,都不敢想。”
“这回她要你告诉我什么?”
“主上说。”那声音变得漠然,一副复述口气,“国公辛苦了。想必国公实在太辛苦,以至于南境访查民风这一小小差事,也让国公在此停留了这么久。如此辛苦,岂可再夜晚寂寞?特送来美姬两双,皆性情温婉,身体康健、无毒、不识武功,不携兵刃,请国公放心取用。”
“她是在告诉我她的贤惠吗?”容楚似乎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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