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凌晨两点的天空像一张深蓝色的大网笼罩着天地,银白的月亮从浓厚的云翳中透了点儿光线倾斜下来。
世界突然都安静了一样。
所有人都在熟睡,只有南舒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偷偷下床,打开寝室阳台的门,走到外面迎着晚风,沉默了良久,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曾经她以为妈妈去世会是她人生中最难的一道坎,现在才发现,下定决心要离开一个在一起四年的人那种难过程度不会比血肉至亲轻多少。
她不是毫无感情的人,她也有心,她也会受伤,也会委屈,也想要人关心,也希望被理解和守护。
可当这一切在一段感情里都变成了奢望的时候,是不是就代表着这段感情走到了尽头?
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南舒唇边漾开一丝苦笑,经过许久的深思熟虑,打开手机屏幕,点进微信。
给谌衡发了一条信息:【周六我们谈谈吧。】
而后,一夜未眠。
**
南舒将近六点才回床上睡觉,早上七点钟才堪堪睡着,所有的烦心事积压在一起,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几天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看上去疲软至极,整个人怏怏的。
温亦欢也心疼她,早上起床都很小声地洗漱刷牙,尽量不制造出较大的声响,就为了让她睡个好觉。
可早上九点,南舒还是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伸手快速地摸到手机,以为是谌衡看见那条微信打来的,结果开口说话的音色却颇显年老,但很熟悉。
那人唤了她一声南舒。
南舒拿下手机看了眼,立马礼貌地接话:“韩教授,怎么了?”
“你刚睡醒?”韩教授一听声儿就听出来了。
南舒略显羞赫地说:“对啊,昨晚比较晚睡。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韩教授说,“我有件事想跟你谈谈,发你微信迟迟没回,就打电话过来了。你过来办公室一趟,我们再详谈。”
又要去行政楼。
A大的教学区与生活区真的隔得很远,而且外语学院的女生寝室楼又距离生活区的门口很远,可喊她的人是老师,南舒有起床气也不敢乱撒,只能乖巧地应了声:“好,不过您可能需要等一会儿。”
“没事,过来吧。”
南舒软趴趴地下床,洗漱,换衣服,捣腾得有多快就多快。见外头太阳正烈,临出门前她还捎了一把伞,先去食堂买早餐,一边吃一边走过去。
走到中途,她想起昨晚发给谌衡的一条信息,打开看了眼,结果他根本没回。
到了行政楼,南舒快速将早餐吃完,按电梯上楼,慢慢地往韩教授的办公室走。
不知为何,今天的韩教授看她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像是碰见一件大喜事,开心得不得了,居然还倒了杯茶水搁在矮几上,摆了摆手:“先坐。”
南舒受宠若惊地坐下,却不敢坐太多的位置,小声问:“韩教授,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韩教授比她年长几十岁,跟她爸妈是同龄人,平时他也将她当个小孩儿看待,随便寒暄了几句,问她最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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