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也是典型的工作狂人,从靶场回来,两三天没有见到他的影子,与他同进同出的几个老工匠也没有了人影,把孙燚和一众亲兵丢在船坞,彻底不管不问了。
直到了第三天中午,老齐才带着几个老工匠出现在孙燚面前。只是几天不见,几个老人眼里布满血丝,眼袋浮肿沉重,几乎将下眼睑都拖拽下来,面色灰暗,脚步虚浮,虚弱得仿佛风吹即倒。
只是那眼里的光如同鬼火一般跳跃闪动,不死不灭的顽强。
老齐将一叠图纸往孙燚面前一放,:“大帅,算出来了,若是这样,我们只需要两种战船就足够了,船身坚固,速度见长的广船为主力作战舰船,搭配二十门火炮,两百士兵足矣。正面突袭作战为主。此等战船,五艘就可以成为一个战斗序列。一支舰队里,合计三十艘就足够了。”
还有一种三千料大福船,船身坚固,空间广阔,左右舷各搭载三层火炮,共计六十门,亦可以作为补给船,如海上堡垒,敌不能破。”
此等船无需多,一支舰队里八至十艘即可。每艘大福船可以搭载两至三艘小型走舸,作为传递消息所用。”
老齐急不可待的一口气说完,说到后面,声音又有些嘶哑。
:“需要多少时间,多少银子?”孙燚没有关心过问他们的身体精神状况,这些老人此刻哪里会在意这些。
:“大帅,现在开始准备材料,一年内我能交付六艘广船,两艘福船。燕子矶的船坞只有八个,一次最多能同时建造八只船。小型走舸不设置火炮,没有什么秘密要保守,可以放到民间船厂建造。那个快,一般船厂一年能建十余艘。”
:“海船的各项技术标准比较高,要经得起风浪,现在还要增加火炮,对坚固性,稳定性的工艺要求更高一些,装配整齐,不算火炮的话,大概需要十五两银子。福船大概是三十万两。”
孙燚毫不犹豫的拍板:“行!你写个章程给我。我去户部要钱。不过火炮的事情,暂时不要写,你给我留下火炮的位置就成。”
:“小人明白。”
孙燚转身回了屋子,转头大步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木匣子,往桌上一放,推到老齐面前:“时间不等人,这里有两百万两银子,你先开始做准备工作,不要耽误工期。工部那些鸟人做事拖拖拉拉的,咱们先动起来,不用等他们。”
:“我就一个要求,明年的今天,我要看见我的战船!”
不仅仅是老齐目瞪口呆,就是见识过孙燚大方的王海潮也呆若木鸡,两百万两银子,这足以令任何人眼红到起杀心的数额,大帅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掏出去了?
:“咯~~咯咯~~~~”老齐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僵硬了,脖子上青筋直冒,嗓子里吭哧吭哧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大大。。咳咳。。。咳。。大帅,草民不敢。”老齐看着木匣子,像是火盆一样,急忙往孙燚面前一推。
:“什么不敢?老齐,又不是给你的,造船的,造船的。”
老齐胸口起伏,衣衫跟着抖动,他恢复神志,哭笑不得道:“大帅,大帅,规矩不是这样的,规矩是我们需要什么材料,打一个条子上去,工部的大人们根据我们的需求,采购各种材料送回来,我们再,再干活。我们不接触钱物。而且,大帅,建造一艘船,需要大量物资,需要有专门的人调拨采买,我们只是工匠,确实不擅长。若是误了大帅工期,可就罪过大了。”
孙燚看了眼王海潮:“可是如此?”
王海潮木愣愣的:“侯爷,确实如此。”
孙燚摩挲着粗糙的胡子:“啊,这他妈的还要报给工部,那些家伙做事磨磨唧唧的,这买点东西要一层层的递上去,再一层层批下来,那不是很耽搁时间?”
:“也罢,你们回去睡一觉,然后把需要什么材料的条子写给我,我亲自去工部催促他们。”孙燚收回木匣,想了一想,又从匣子里点出几张银票,放在老齐面前:“我个人给你们的补贴,大家伙吃好喝好,把我的活干好。”
孙燚现在无比怀念陈阳,这种后勤的繁琐事情,有他在,自己根本就不用操心。现在却感觉自己分身乏术一般。
海面上,一艘大船急速前行,船后拉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尾迹,帆布在风中鼓荡,发出猎猎声响,风越来越大,船帆吃足了风,饱满得如同即将翱翔天际的巨鸟之翼。
陈阳向船后张望,辽阔海面上,几个黑点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再也看不见,回过头来,抹了一把汗:“妈的,差点把老子葬送在这里了,这海盗现在这么猖狂了?在这里也能遇见他们?”
一个黑胖子靠在船舷上,指了指船上的旗帜:“看见那个旗吗?”
陈阳头都没抬:“怎么啦?不就是那个家伙写的字吗?我告诉你啊,他从小写字就是张牙舞爪的,小时候没少被先生打手板心,就是改不过来。”
:“嘶~~~~~呵呵。你这是嫉妒?”
:“嫉妒个屁,老子的字可是从小被先生赞赏的。”陈阳这才挑眉瞟了一眼那个张牙舞爪的“燚”字旗:“这有什么可看的。”
:“天命神将,护佑之旗。”原来的白胖子林平平眼神阴鸷,看起来却还有些富态,现在的黑胖子林平平眉眼间虽然满是豁达开朗,却给人看出一脸横肉,凶悍的很。
:“指不定就是这个旗招惹的海盗来了。”陈阳鄙夷的哼了一声:“林哥,这海盗出现在这里,云山码头也不太安全,你怎么想?“”
林平平嘿嘿一笑,竟然有些狰狞:“那是云山,几乎是军港,你以为海盗敢上岸?我这次就是准备去舞阳买几艘武装船,不就是做海盗嘛,有多难,我也行。怎么样,算你一份?”
陈阳脸上变得有些难看:“算了吧,我晕船。诶,我不晕船了?”陈阳摸了摸脑门,又转了两圈,一脸惊喜:“哈,不晕了,一点不晕了。”
:“卧槽,原来晕船还能这么治啊,一害怕就忘了?”
林平平笑笑的:“你刚才不是不怕嘛?””
:“怕归怕,该拼命的时候,肯定也要敢拼命。”陈阳又回头望了一眼,碧波万里,空无一物。
再抬头看看猎猎作响的“燚”字旗,在风中肆意舞动,呲牙咧嘴,张牙舞爪,好似狂野的猛兽在展示着自己的威严,倒也让人看着有几分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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