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琼道:“现在不是悔恨的时候,咱们总不能束手待毙,来!咱们试试能否用掌力震断门锁。”
说着,欺近室门,低头由锁孔中望去,孔中漆黑,不知被什么东西塞住,连一丝缝隙也没有。
再运掌抵住室门,提气发力,轻震三掌,那室门纹风未动,牢固异常。
桑琼怒起,一声大喝,双掌疾收暴推,呼地一举向室门劈大。
掌力接实,“轰”然猛震,整座密室都籁籁晃动起来,桑琼被反震之力荡退两三步,室门仍旧分毫无损。
他摇摇头,颓然发出一声苦笑,道:“可惜龙剑凤刀不在,但得其一,何愁区区铁壁。”
何冲愧叹道:“此门逾厚半尺,决非掌力所能震开,唉!一时愚昧,竟铸大错……”
嗟叹末已,地底奇热渐生,不一会,四壁也烫不可触,整间密室,慢慢变成了一座铁铸烤箱。
壁间字画都自动焚烧起来,地面已无法立足,两人只得盘膝坐在桌案上,运功抗拒那灼人热力。
过了盏茶之久,铁壁全烧成红色,桌椅也都枯焦将燃,眼看已无容身之地。
何冲苦思无计,不觉泪下,厉声叫道;“张师承,你下此毒手,无非是为了邀功请赏,何某愿自废武功,由你押返祁连,只要你放过桑琼庄主!……”
张师承嘿嘿冷笑道:“不错,这是大功一件,但叛贼固死有余辜,桑琼小辈也不能放过,老朽只等你们烧成灰烬,自会返宫请赏,却不用你来瞎操心。”
何冲暴怒欲起,突然“蓬”地一声,所坐桌案也被烤焦倾倒,熊熊焚烧起来。这一来,置身无地,情势更加危急。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桑琼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一条疑兵之计,急忙附耳告诉了何冲……
片刻后,密室传出几声呛咳,从此便寂然无声了。
张师承守在门外,默计时间,房中纸本陈设应该已经烧尽了,纵算桑琼何冲能熬得住灼烤,忍得住窒息,无处容身,皮肉之躯碰着火红滚烫的铁板,料想已成了焦灰。
但他年老成精,若未亲眼验证,总不敢深信,何况如此一桩稀世大功,也不能仅凭臆测。
张师承故意在门外试探着问道:“姓何的,烤箱滋味如何?”
室中一片死寂,不闻反应。
张师承仍不放心,又叫道:“你别想装死诈骗老朽,不烧到时候,老朽决不开门,你以为密室只有一柄锁匙么?告诉你,老朽早有预谋,已经偷配了一柄准备着,必待亲自查验确实,才会离开,决不会上你的当。”
然而,任他多方试探恫吓,却听不见一点声音。
张师承沉吟须臾,不期哑然失笑,暗忖道:“我也未免太高估他们了,满室火墙赤壁,无处落脚藏身,难不成他们会是铁浇铜铸的,又能够上不沾天,下不接地浮在空中?这时定已准死无疑了。”
想着,忍不住眉飞色舞,妙计得成,大功到手,不但杀了叛贼,而且活活烧死了桑琼,一石二鸟,今后阿儿汗宫,还怕不是我老张的天下……
志得意满,便喜孜孜取来一桶冷水,先将室门锁孔附近浇凉,挖出堵塞之物。
张师承凑在锁孔上偷窥,果然满室什物全烧得精光,桑何二人影踪渺然,地上遍布一堆堆灰烬。
他心里喜不自胜,忙从腰里解下偷配的锁匙,旋开了铁铸室门……”
铁门一启,张师承骇然大惊,一声“苦”还没叫出口,室内已旋风般掠起两条人影,迎面飞扑而至。
原来桑琼在危机一发之际,突然记起身边有一束得自“逍遥武库”的冰蚕丝,此物虽极纤细,却坚韧无比,人水不儒,人火不燎,于是便用冰蚕丝绕系在钢梁上,与何冲各持丝端,高悬空中以诱张师承。
铁室被火烘烤,奇热难耐,两人悬身空际,必须一面运功抗拒灼热,一面以深厚的内功吐纳之法,使呼吸尽力减缓,以适应室中窒息,这短短半盏热茶时间,当真比十年还要难过,两个人体内水分几乎就将烤干了。
室门甫启,生机已到,两人不约而同飞掠冲出,脚未落地,已双双凌空发掌向张师承猛劈了过去。
张师承一见两人竟没有死,登时心胆俱裂,那敢招架,身形一仰,倒射丈余,半途挺腰弹腿,一式“死人提” 仓皇翻上房顶,抹头便奔。
何冲怒喝道:“老匹夫还不纳命来!”卸尾疾迫而上。
刚掠过屋脊,猛见大街上如飞驰米八九匹快马,竟是罗天奇等人。
桑琼大喜,扬声叫道:“各位兄弟,快帮忙截住那老贼!
街上众人仰头一望,纷纷从鞍上跃起,抽刀拔剑,一拥上室,张师承眼见脱身无望,只得举掌自碎天灵穴,横尸瓦面,溅血屋脊。
何冲切齿道:“便宜这老匹夫,省掉一顿皮肉之苦。”
大伙儿把晤后,一同返回店中,叙起经过,都惊喜交集,其中尤以鬼偷邢彬最高兴,拉着何冲双手,仔细看了又看,裂着满口黄牙笑道:“何老弟,凭你这身功夫,老偷儿甘败下风,今后,咱们是焦不离孟,水上陆上,谁还是咱们哥儿们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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