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刺刺坐在上首一张交椅之上。‘
坐定之后,才一抬鹞目,冷冷问道:“这位就是东庄桑琼吗了?”
莫师爷恭谨地应道:“是的,桑庄主求见少堡主,起因一桩误会………”
邓化平冷咳一声,哼道:“误会?破我规例。诈入神机堡,竟敢以莫须有的借口。指本少堡主为杀人凶手,如此狂妄,岂能用误会二字掩盖?莫师爷,你未免说得太轻松了吧?”
莫师爷连忙哈哈答道:“是是是!属下出言失礼,请少堡主赐谅。”
邓化平把头一昂,又道:“莫师爷,你是堡中元老,应该知道神机堡的规矩,干犯尊主,罪在不赦,他虽然是你的朋友,也不能循情宽纵,本少堡主今天倒要问个明白,假如答不出所以然来,嘿嘿!神机堡却不是轻侮的所在………”
这番话,险些把桑琼气炸了肺,不待他说完,蓦地一声冷叱道:“黄文彬,你不要装模作样了,铁证如山,只怕容不得你狡辩”
邓化平拂然道:“桑琼,嘴里放干净些,本少堡主现在姓邓,早就不叫黄文彬了。”
桑琼气极反笑,问道:“任你是黄文彬也好,邓化平也好,甚至仍然假冒桐城龙眠山的神医黄光平也好,‘湖滨凶宅’的事,你总该记得,桑某的相貌,你总还没有忘记吧?”
邓化平霎霎眼睛,摇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本少堡主一句也听不懂,咱们从未谋面,谁会认识你的相貌?”
桑琼真恨不得重重给他两记耳光,强忍怒火冷笑道:“看不出你倒很会做戏,可是,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厂
邓化平傲然道:“你为什么认识本少堡主的?”
桑琼道:“阁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湖滨小镇上你们师兄妹伪装夫妻;北峡山三元寺中,你们师兄弟又搭挡双簧,一扮神医,一充和尚;那天夜晚,你黔驴技穷,企图杀害春梅灭口,奸谋败露之后,用毒火喷简才逃得狗命……这些故事,你能够说全不知道吗?”
邓化平静静听完,神色一片漠然,既未羞怒,也不辩解,等桑琼说完了,只冷冷一摇头,答覆了九个字:“本少堡主一概不知道。”
桑琼大怒,叱道:“亲目所睹,两相对面,你还想推倭?”
邓化平冷笑道:“本少堡主二十年未离堡门一步,你凭什么含血喷人,硬指就是本少堡主?”
桑琼拿他也无可奈何,想了想,只好极力平抑愤怒,在对面椅上坐了下来,沉声说道:
“好!你既然一口推得干干净净,少不得要有证据才能叫你口服,我且问你,二十年前你末入神机堡的时候,认不认识铁臂苍龙赵公亮和毒红娘慕容芳这两个人?”
邓化平眼中精光一闪,道:“不错,认识的。”
桑琼又道:“赵公亮和慕容芳曾跟你歃血共誓,结为异姓兄妹,你敢不敢承认?”
邓化平晒道:“那是许多年前的旧事了,有什么不敢承认。”
桑琼话锋一转,接道:“你既然承认这些事实,那天夜晚在巢湖湖畔被赵公亮撞见,你自知败露,匆忙用布巾蒙面而逃,也该不会是诬指你的吧?”
邓化平忽然纵声大笑道:“啊!本少堡主现在明白了,敢情那指使你寻到神机堡挑务的人,竟是铁臂苍龙赵公亮嗖对不对?”
桑琼凝声道:“不错,赵公亮认出你的来历,我却目睹你的罪行,证据明确,你还能抵赖吗?”
邓化平满脸不屑之色,笑道:“桑琼,你上了赵公亮的当的,二十年前本少堡主虽然曾和他们歃血结盟,但后来因故后目,早已绝交不再往来,那赵公亮老奸巨滑,挟怨不忘,竟行此借刀杀人的奸计,可笑你自以为聪明,却实在笨得可怜……”
桑琼截口道:“这经过他并未满我,当年你们毁誓反目,是为了你不顾道义廉耻,强夺赵公亮的情妇慕容芳而起……”
邓化平忽又哈哈大笑起来,道:“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赵公亮那老匹夫居然颠倒黑白,指驴为马,令人可晒可恨,这事已有二十年,本少堡主也不必忌讳,不错,当年毁盟反目,确为毒红娘而起,但那时的毒红娘早已使君有妇,赵公亮垂涎毒红娘美色,阴施狡计,害死了她的丈夫,嫁祸于一位黑道巨枭,其后又假作义愤,将那黑道巨枭害死,自称替毒红娘报了杀夫之仇,毒红娘初不知内情,因而心怀感激,入盟结义,但事后渐渐发现赵公亮别有意图,更获悉杀夫实情,毒红娘悲愤真胸,把详细经过向本少堡主倾吐;要求助她一臂之力,合诛那人面兽心的赵公亮,本少堡主因虑再三,终因歃血共誓,下不了手,于是毁盟绝交,从此不再与他往来,稍后就入了神机堡,听说毒红娘为夫雪恨,不幸失手,险些惨死赵公亮刀下,亡命江湖,不知所终。这段公案,本少堡主隐忍多年不愿揭露,正是顾全当年歃血之义,想不到老匹夫却反而捏造是非,污我名声,设非如今身为西堡主人,限于堡规不能远离,那老匹夫休想活命。”
这番话,人情人理,跟赵公亮所述完全相反,却一般令人无可置疑,桑琼听罢,不禁呆了。
假如邓化平所说故事是实,自己岂非中了赵公亮嫁祸之计?或许那假冒黄光平的依家伙只是与邓化平面貌相似,并非同一个人,一这个错误,就闹得太大了……。
认错了人?并不要紧;中计嫁祸?也还没有到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怕的,是秀珠和春梅都在巢湖龙船帮总寨,若有差也那真是不堪设想。
桑琼一念及此,不觉心惊肉跳,凝目仔细打量邓化平,又越看越像那天假冒黄光平的贼党,世上纵有面貌近似的人,也不可能连神态声音都完全一样,甚至都喜欢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
再说赵公亮,彼此既无仇隙,却在落凤峡共过患难,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嫁祸加害的理由,何兄他还一再劝阻不可单独人堡涉险,并且书忌引介“飞虎辛东”,处处关切,何当有恶意?
桑琼沉吟半响,实感难以决断……
莫师爷轻声劝慰道:“老弟台,你现在听少堡主详述过实情,应该明白是非和江湖险恶了吧?武林中狡诈险狠之徒,令人防不胜防,所以咱们神机堡不愿与武林同道交往,原因亦在此处!”
桑琼突然心中一动,含笑拱手道:“老辈训诲极是,在下也觉得太卤莽些,事未获得确证之前,不应听信一面之辞。”
莫师爷欣然道:“正是这句话,一面这辞,万不可信,但是,老弟也不必难过,咱们少堡主词严心软,只要你知道错误,当然不会再责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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