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要是有一瓶大象酒就好了。”坐在折叠椅上的雪颢对翰文说。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飞鸟归林,微风轻拂,正是草原上最惬意的时刻。喝点小酒,看着动物奔跑,绝对酸爽无比。
翰文站在旁边,摄像机放在面前的三脚架上。他没在拍摄,不过准备随时开机,拍下象群的有趣场景。
“是呀,我去看看有没有大象嚼过的玛鲁拉果子,拣些回来给你泡在水里,就是大象酒啦。”翰文也学会了雪颢的辣口调侃。
“我钟爱的喝法是将它倾倒在冰块之上,辛辣的酒精和柔滑的奶油夹杂在冰块里,一点点黏稠,一点点爽朗,一点点热情,非常适合大草原的狂野风格。”
背后传来道格的声音,“阿玛鲁拉可以有,我们男人最喜欢的威士忌也要有。”
雪颢和翰文回头,看见道格一手拿着一小瓶阿玛鲁拉,另一只手上是半瓶格兰菲迪威士忌。跟在身后的纳姆朱两只手捧着四只方方的玻璃杯。
“道格,你听得懂中文了?!太厉害了。”雪颢雀跃着说。
“哪里,我只听懂了阿玛鲁拉一个词。在黄昏的草原上请你们喝酒本来就在我的计划之内。作为你的非洲教父,我当然知道你喜欢喝大象酒。你刚才还说了什么?”
“我说阿玛鲁拉放在冰块上喝最美味。”
“我的公主,冰块真的没有,改天我们去肯尼亚山顶的冰川喝吧。”
“你已经想得很周到了。真不愧是一位英国绅士。”
“哈哈,你知道在今天的英国,说人像绅士其实是骂他顽固守旧迂腐,我们的年轻人更喜欢像美国人那样豪放不羁爱说脏话。”
“格兰菲迪是我第二喜欢的威士忌,我的最爱是麦卡伦。”翰文接过道格递过来的半杯威士忌。
“麦卡伦我也有,回营地就可以喝,再配点桑布鲁的烤羊腿。下午听说你爷爷是象牙雕刻大师时我是想不给你喝的。”道格给自己也倒了半杯,在翰文旁边的折叠椅上坐了下来。
纳姆朱说他喝小半杯阿玛鲁拉就可以了,他得保持清醒,晚上还要和另两位兄弟轮流值班。
“要不然,你明早醒来可能会挂在远处的树梢上。”纳姆朱指着翰文说。
“还会醒来吗?”翰文问。
“会的。猎豹有把活的猎物挂在树上,慢慢享用的习惯。”
“哈哈,好冷的笑话。我的肌肉没有你结实,猎豹应该更喜欢你。”
“你不知道猎豹闻到我们桑布鲁人的气味就会跑得远远的吗?”
“那待会儿把你的束卡借给我作床单吧,猎豹就不会来找我了。”
一会儿,开皮卡车的蒙博亚和弗兰克端着两只大大的不锈钢盘过来了。盘里有白玉米面做成的乌嘎利,有好几根整玉米,还有煮熟的带骨羊肉,居然都是热气腾腾的。
“我最爱的玉米君来了。”雪颢抓了一根玉米棒子,张嘴就啃,不管不顾淑女风度。
翰文记得雪颢说过草原上是不允许生火的,便问蒙博亚是如何把牛羊肉煮熟的。蒙博亚说这些都是在出发前就做好的,他们带了一个小小的酒精炉,锅里加点水,再把不锈钢盘放在上面蒸了一会儿。
“这是我教他们的,用的是我妈妈蒸包子的方法。”雪颢边说边伸手做了个V形手势,继续低头啃她的玉米。
“哈哈,我们的雪颢还在传播中华文明呢。他们学会做包子了没有?”
“还没有。他们做出来的都像比萨。”雪颢从背包里拿出一只纸袋,将啃光的玉米棒子放进去,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大象酒,再伸手抓了根羊肉开始啃。这可爱率真的姑娘小时候肯定是个假小子,翰文心想。
晚餐过后,太阳已经在地平线上悬悬欲坠了。道格招呼大家一齐动手,从皮卡车上往下搬东西、搭帐篷。
道格注意到翰文看着大帐篷发愣,便解释说,在草原上巡逻时为了安全,大家必须睡在一个帐篷里。通常他会带着小女儿玛莎,在帐篷中用帘子隔出三分之一的地方给两位姑娘,但前几天玛莎回伦敦参加筹款活动了。
道格说,在野外巡逻保护野生大象既辛苦又危险。太阳曝晒、蚊虫叮咬、无法洗澡是家常便饭,还有可能染上疟疾、黄热病等传染病。他通常不愿安排女志愿者去野外巡逻,她们在营地做些文字工作,或者去内罗毕做宣讲也挺好的,但雪颢每次都抢着要来野外。好在雪颢就像他自己的女儿一样,不然还真有点不方便。
“有一天她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离开我们,继续前行,但我希望她能经常回来看看我们和这些可爱的大象小象。”道格看着从皮卡车往下搬运东西的雪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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