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盛华兰,自我知事起,我就知道我的母亲不爱我,每次看到府中下人领到月钱,欢欢喜喜的给自家孩子买吃食,首饰,我都会躲在角落里羡慕不已。
那时候我多想也拥有这样的母亲父亲,可是我没有。
听说我还有一位祖母,我也尝试去寻求祖母的庇护,可是不知为何,每次我刚一靠近,祖母就会对我露出嫌恶的目光,她以为她掩饰的很好,可是我还是能从她眼中察觉一二,即使我知道祖母厌恶我,可我还是不得不上赶子讨好她。
实在是我饿怕了,也冷怕了。
起初祖母待我也只是掩饰起嫌恶,但面上还是对我关怀不已,但从未给过我超过口头话语的关怀,至于吃食,穿戴的更别想了。
我看着盘中被咬了一口就丢掉的点心,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盯着那缺了一块的点心,满眼期盼的看着祖母,可祖母仿佛并未察觉,只是口头关心了我几句就让房妈妈把我送回了主院。
可祖母当真看不到我瘦弱又可怜的模样吗?当然没有,她只是讨厌我母亲,连带着也讨厌我罢了。
那时候我几岁?我记不清了,反正瘦瘦小小的,走路也不稳当。
我记得我还有一个奶娘,那奶娘从来不和我多说话,只是在我饿的时候给我喂奶,喂完还会拍拍我的背,轻轻摇晃着让我入睡。
那是我为数不多感受到的母爱,也只有她不会嫌弃我,不会讨厌我。
可是后来她也不见了,好像就是因为我叫了她一声母亲,我的亲生母亲觉得我管一个下人叫母亲,丢了她王家的脸面,当晚奶娘就消失了。
我哭过,闹过,可依旧没有任何用处,母亲只是瞥了我一眼,就把我丢到了角落,继续寻找生子的方子去了。
没了奶娘,我吃不饱饭,穿不暖衣,饿的哭嚎,就会遭到一顿毒打,后来小小年纪的我知道,哭等于挨打,渐渐的我也不哭了,饿了就跑到厨房,看见什么就吃什么。
可我都这样了,母亲还是不放过我,觉得我一个嫡女丢了她的脸,竟是厨房都不让我进了。
无奈之下我才去讨好了祖母,可祖母也不待见我,更不给我吃食,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我发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可以果腹的,于是我把目标转向了家中的花草。
花瓣的味道很好,香香甜甜的,只是偶尔有些苦,可是那些苦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总不会比我的生活更苦了,好景不长,一日母亲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在家中逛逛,结果就看到我捧着一枝花吃的开心。
于是,我又挨揍了,这次不仅说我丢了她的脸,还说我破坏了美好的景致。
我不敢吃花了,吃草总算没有问题了吧?
家中每日都会有剩菜剩饭送出去,除了吃草,我还会悄悄跟在那个小厮后面,有时候他不在时,我就会快速跑上去,用我那已经黑的比地还黑的衣裳兜起剩饭,慌忙逃跑,找一个角落狼吞虎咽。
日子就这样过了许久,久到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突然有一天,整个家里喜气洋洋,就连我也被赏了一个鸡蛋,母亲也第一次对我露出了一个笑脸,并没有看到我就骂我打我。
那日我开心极了,我以为母亲终于想起我这个女儿了,就连睡梦中都想象着母亲拥我入怀的场景。
第二日,我握着那颗鸡蛋,想去告诉母亲,我很爱她,我不怪她之前对我的不管不问。
还没等我走到母亲面前,就被母亲发现了,依旧是嫌恶的目光,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我又挨打了。
看着鸡蛋掉落,被人一脚踩到了地上,白嫩嫩的鸡蛋与泥土混成一团,我哭的更大声了。哭的声音越大,打在我身上的力道也就越大。
等到母亲出气了,我趴在地上看着她们离开,我才努力爬起来,用手挖起地上的鸡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鸡蛋一点都不好吃,硬硬的,还扎嘴,吃着吃着,我感觉口中一阵刺痛,可是我不敢停止,我怕我吃的太慢,又被母亲发现,再挨一顿打。
我以为我的日子就会这样过去,后来,母亲身边的祁妈妈总会时不时的给我塞些吃食,起初我是不敢接的,但我实在是馋坏了。
吃着我从没有吃过的美味,听着祁妈妈交代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让我去害了母亲腹中的弟弟?我是不敢的,我还没活够,我还不想死。
祁妈妈好像是看出我的不愿,渐渐的也就不给我带吃食了,我也不在意,不给就不给,我总不能因为一口吃的,就不要自己的小命了吧?
看着母亲的肚子越来越大,我还期盼着等母亲生了弟弟,会对我好上一点。
那日,我吃着刚刚偷来的草,蹲在角落里,突然听到两个女使交谈的声音。
“诶,要说咱们的大小姐也是可怜,爹不疼娘不爱的,老太太多少次想要把大小姐养在跟前,可惜大娘子不同意,还跑到老太太跟前闹,闹得老太太也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要是大小姐养在了老太太跟前,想来也不会过这种下人都不如的日子了吧?”
“是啊,也不知道大娘子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看不得大小姐好呢?真是不敢想,要是大娘子生下哥儿,大小姐的日子得苦成什么样?”
“再苦还能苦到哪里去?难不成大娘子还能打杀了自己亲女儿不成?”
“你别说,没准儿还真有这个可能,大娘子对大小姐动辄打骂的,那下手程度,我每次看到都心惊肉跳的,而且大娘子看大小姐的眼神根本不像是母亲看女儿,更像……更像……”
“更像看仇人?”
“对对对,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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