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司机小勇给我说,“贺书记,你不让聚宝买车,聚宝想通了,没有意见。但我们俩商量了一下,想请你给我们办件事,咱招待所前边的那四间门面房子是聚宝家的祖宅,县里已经批示让归还给他了,就是这号事咱灌河太多,所以镇里一直没有答应他。你看是不是以落实政策的名义卖给俺俩,一人两间,价格给便宜点。”我了解情况后,联想到处理江家大院花了一万六千块钱,正好能够“一个萝卜顶一个窑儿”,还有节余,就和春亭镇长合计了一下,觉得可行。答应先出一个同意的手续,不让他们声张,到镇区别的地方开发以后,他们再名正言顺盖房子。他们表示同意。
谁知没有不透风的墙,机关就有人传说,招待所临街门面房卖给了范聚宝和司机沈小勇。虽然没有翻多大的浪花,但大家已经感觉出,贺书记可能要在镇区开发上有动作。果然,这天晚上,老曹春找上门来,说很多次都想找书记大哥拍拍。吃过人家的,到底嘴软,人家拍拍的东西,只好听下去。原来,老曹春在北边的一条背街上有门面,做粮食生意一直很不错,手里有了一定的积蓄,他看中了镇礼堂周围有几十间门面房可以开发利用,很想为镇里办上一点好事,把这一个黄金地段利用好,为镇里创造效益。若让他自己开发,价格高一点也没有关系,如果与镇里合作的话,也是可以的,他投资,镇政府可以和他房租分成。我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的精明,觉得他想的开发那个地方的方向是对路的,但到时候只能用拍卖的方式才能处理,所以能不能到他手里,我是没有把握的,只是答应看情况给予关照。就这个回答,老曹春表现出十分感激,从腰里掏出三沓子人民币,硬塞到我的抽斗里,说事成了另有好处。我给他死缠活缠,说什么也不肯拿走,一溜烟地走了。
因为根本就没有打算搞什么镇区房地产开发,所以,老曹春算是枉费心机。过了几天,我在党委扩大会上讲了,近期不考虑拍卖地皮的事情。估计老镇长孔祥顺当天就把信息透露给他了。会后不几天,我打电话叫老曹春来一下,他就很快骑个摩托来了。我把钱还给他,说什么也不收。我说,“老曹春,我自己不缺钱花,如果急用的话,我再向你借行不行?”老曹春说,“书记大哥,说什么也不行,这点小钱,实在算不了什么,算是老弟的一点心意。不要再往下说了,我走哩。”我多少有点变脸地说,“老曹春,你给我听着,这几天你已经把我害苦了。你的这三万元钱,我放在哪里都不是。现在放在卧室的柜子里,天天都得锁上门。要说钱并不多,但买一副金手铐恐怕也足够了!”见我说出了这样的话,老曹春脸上很有点尴尬,接过钱说,“哎呀呀,书记,你千万别这么想,兄弟我真是一片诚意。”我看他终于同意把钱收走了,和颜悦色的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就对了,我理解你的心情。放心,只要能给你办的事一定给你办,一接钱就显得薄气了不是?”
眼看到了三月底、四月初,我心里一直惦记着食用菌这个产业,就和镇长刘春亭等我们几个到去年种香菇的几道沟认真地调查一遍。看了以后,仔细算算,真正种香菇的,仍然是那么一些老户,新的户基本没有发展。这说明,周礼中的食用菌办公室实在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我对春亭说,“咱们今年不能再这样搞了,这周礼中也不算用对了人,可这种带有行政性的办公室本身就不可能有啥作用。要想搞好这件事,关键还是要让老百姓看到实惠。把周礼中撤下来,找一个懂行的,有事业心的干,并且当一个实体整,你看行不行?”刘镇长当然同意我这个意见,我又让他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他想了想说,“你看企业办副主任方新亮行不行?”我眼前一亮说,“你老兄不愧是组织书记出身,慧眼识英才,我也想这个人行!”
于是我们首先做了方新亮的工作,这个同志脾气有点倔,但心底直正,工作扑身子。他家在山外的一个乡里,离这里一百多里,也不知是跟老婆关系不好,还是其他原因,反正你很少见他回家,整天在企业办忙忙碌碌,指哪打哪,干得十分出色。他又是一个老牌的初中毕业生,文化知识的底子不错,是个肯学习、肯动脑筋的人,所以我说春亭选人是选对了。与方新亮的谈话很成功,方新亮决心大干一场。
跟方新亮谈话以后,我就召开了党委扩大会,做出了派方新亮任灌河镇食用菌公司总经理的决定,让他在公主岭金矿留下的房子里开始研种香菇和其他食用菌的品种。并且以此为龙头,分配给镇直部门各个单位种香菇的任务,务必完成,务必成功,好给群众起到示范带头作用。又召开了机关干部和镇直部门负责人参加的大型会议,把任务安排了下去。各单位也都建灭菌灶、盖发菌室、买接种机以及购置原料,看来真的准备大干一场。
安排下去以后,我和春亭分了一下工作的侧重点,我主要是跑孤石滩水库除险加固工程。他在镇里主要抓食用菌发展这个“一号工程建设”,全体班子成员都和他一道抓。一说成“工程”,大家就有劲儿了。我经常不在机关的期间,春亭的身心都得到了释放,不仅抓了这方面的工作,也抓到了别处不该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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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委书记 (28)
第二十八章
柏树曾折枝镇长调岗位
牌照不吉利武警提赃物
春夏之交的一天,我从卞州回来,因为没有特别紧要的工作要做,就没有回到镇里,在家里休息两天。大约夜里两点多钟,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吓了我一大跳。自从从政以来,对于夜里突然响起的电话,总是很警觉。一般地,只要这个时候来电话,若不是坏事儿,就是紧急事儿。
电话是灌河镇招待所所长郑留喜打来的。他这个人说话有时有点慢慢筋筋的。
“这时候打搅书记很不好意思,因为出了点急事儿,刘镇长不让我给你说,我是偷偷地给你说一下,免得日后你知道了会怪我。”
“你说吧,卖个啥毬关子?这个时候打电话肯定出了大事,到底是啥事儿?”
“唉,这个刘镇长啊。天擦黑的时候,咱灌河下起了雾习习的小雨。因为招待所里没啥客,我就和几个炊事员喝了点酒。散场后,马国保的儿子马小宾晕晕乎乎的,回去就睡了,他女人春英这个死妮子,大概是以为马小宾睡着了,就溜出去到政府去了。谁知,这马小宾是装着睡着了。春英前脚走,他后脚就跟着去了,跑到政府,见机关没有人,只有刘镇长里屋还亮着灯,爬在外边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个啥动静,就回来了。约莫有两三、个钟头,春英回来后,马小宾审她,这妮很死嘴,马小宾问不出个啥,却在脱衣服睡觉时,从春英的秋裤没有被袜子包着这一处露了马脚。马小宾知道春英历来都是用袜子包着秋裤的。就打春英,问她到底死到哪里去了,春英只得承认是去找了刘镇长。开始,我们听到他两口子打打闹闹也没有在意,后来春英来叫我,说马小宾掂着菜刀去政府要砍死老刘,我才急忙赶到政府,一看,马小宾正在刘镇长门前破口大骂,说要用刀剁死他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我叫人把马小宾拉走以后,老刘才敢打开门,吓得哆哆嗦嗦的,光说,日他妈,没脸见人,没脸见人。他承认给春英有过好几次了。我让他去给马小宾道个歉,他说啥也不敢去,叫我无论如何做好马小宾的工作保证永不再犯了,饶了他这一回。”
“这个事闹得大不大?知道的人多不多?”
“知道的人不会多,都已经十来点了,机关的人都睡了,后院的其他领导们也都不在,要不春英也不敢去了。前院的机关干部有几个起来的,也没有听清马小宾骂的什么,都以为他是喝醉了。就这,刘镇长才特意交待我,不让给你说,也不让马国保知道。”
我叹口气,交待郑留喜说,“老郑,我信任你,你是个很会办事的人,既然这事叫你碰上了,你就管到底吧。家丑不可外扬,千万不能扩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几天有啥动向随时随地给我说。刘镇长不让你给我说,是嫌丢人,我也只好装不知道算了。不过,你可得做好马小宾的工作,不能再闹了,再闹下去,与他、与春英、与刘镇长都不好看,太丑气!”
郑留喜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国保俺俩还是干亲家,我咋有法给他说咧。可是不给你说说,将来出了啥事,我可不好交待。我和你嫂子一直做他们两口子的工作,马小宾非要给刘镇长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好说歹说才算认了,这一会儿刚睡下,我才给你打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回镇里。春亭见了我,脸红了一下,不像过去那样,紧接着汇报工作,钻到他屋里不出来。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心想,你不给我说,我也不问你。俗话说,“自古劝酒不劝色,”只要是隐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明了,有时朋友的情份都会失去。于是,我就采取了暗中保护他的办法,只要必须去招待所陪客,我就和春亭一起紧傍着,唯恐马小宾出来给他一下子。
以后的十几天里,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纸里包不住火,这消息仍然不胫而走,从机关到社会上,很快就传开了。班子里的同志到我屋里,说着说着就往这上头扯,我尽管不喜欢听这些毬长毛短的闲话,可架不住大家天天说。渐渐地听出了个大概。原来春亭的脾气倔,只是对男同志,对女同志从来很和顺。他有这个毛病由来已久。据说他刚下到瓦房店乡当副乡长时,就与鸭阳的一个年轻女人经常在一起。到灌河后,那个女人还来过,他说是他的表侄女,一住在他屋里就是几天。听说那个女人怀孕了,春亭让人家打了胎,赔人家了一些钱,来往才稀少了。到这里当上组织书记后,国税所调来一个女孩,二十郎当岁,鹅蛋脸儿,长得很漂亮,来政府办手续时,他听说这个妮儿的父亲也在税务系统,就说认识人家爸爸,那妮儿本来举目无亲,就开始叫他叔叔,他给人家交待,勤到他屋里玩,有啥事需要帮助就说一下。随后这个女孩有时就来走动一下,更多的是,春亭经常要到国税所去看人家,表现出少有的关怀。有一天晚上,这个女孩先到机关前边楼上,找到同在国税所上班的一个女人说,“大姐,俺春亭叔说他有病了,打电话让我去看看他,请你等一会儿去叫我一下,就说有人找我。”足见这女孩虽然年轻,也工于心计。谁知没有等她大姐去叫她,不多久这女孩就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回到大姐处,小声给大姐说,“这人真不要脸,我去了,他让我进他里屋,他就睡在大床的里边,要让我给捶捶背,我说够不着,他要我上床去,没办法我刚跪到床沿上,他就撕撕拽拽地抱着我要亲我。”说着说着,气得哭了起来。果然没有几天,这女孩的爸爸就来把她接走了,过了一段时间,就把她调到了其他乡镇。
随后,又传来消息说,刘镇长和春英的事情,被春英的老公公马国保知道了。这个佛崖口的村支书气恼得狠,要到镇里找姓刘的王八蛋算帐:“我日你个妈,你到我家,老子对你宾客相待,你却搞我的儿媳妇,这不是骑在人头上拉屎嘛!”随后,马国保的兄弟叫马二保的,本来就在街上做生意,是有名的无赖,一连几天都到政府机关转悠。这样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眼看就要出大事儿。这时候,春亭嫂子也来了,见了我们笑得很勉强,只听得进了春亭屋里就顶上了门,不大一会儿,传出了“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中午通讯员把饭端了过去,又原封不动退了回来。下午,没有停就走了。到了这个时候,春亭仍然非常存气,闭口不说。第二天中午,又是在招待所陪客,郑留喜给我捎信说,马国保下午要来见我,吃罢饭,我同着大家对春亭说,“哎,刘镇长,忘了给你说,县里通知你到党校学习一段时间,正好,你就凑司法局的车回去吧。”说刘春亭不聪明是假的,这一回他心领神会,连机关都不回,搭上人家司法局的车就进城走了。
下午,我和马国保、郑留喜三个人坐了很久,马国保气得脸皮铁青。我劝他不要大闹,“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不要往自己脸上抹屎”。马国保说,“贺书记,我知道你们官官相护,老子也不准备咋他,就是要见见他,要问个明白,老子咋得罪他了,他这么欺负老子!”我对他说的“官官相护”和一口一个“老子”在肚子里直笑:你既是是老子,他就是你的儿子,不过就是弄了一下你的媳妇,又不是米面罐儿,挖点儿少点儿,值得生这么大的气,连我也捎带进去?我看郑留喜总是给我使眼色,就知道这小子可能要图点银子,就同意和郑留喜一块进城,见一下刘镇长,当面说个清楚。
当下,我们就回城。先把马国保、郑留喜安排在招待所,我就一人去找春亭。到了他家,他说,有人给你嫂子打电话,硬说我在灌河犯了男女关系错误,她去闹了一场,回来就气病了,正在睡觉。我猜他还没有给他女人说清楚,给我装蒜打哑谜,就拉他出来,来到城外一个僻静处,和他单独谈话。开始,我一直抽烟,就是不开腔,憋了他半天,他忍不住催我:“贺书记,有啥你请说吧,这事儿出来以后,我嫌丑气一直没有敢告诉你。现在你既然知道了,咋批评都行!”我说,“春亭啊,咱们弟兄俩说话间也相处一年半了,我的脾气你是了解的。最可气的是你竟然不信任我,不然出事以后,你谁都不用说,也应当给我说一下。说了以后,你就可以站在一边,我出面给你摆平就是了。可你就是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你,这事才越闹越大了。现在马国保来了,要找你算帐,我让郑留喜陪着他。我先问问你,你看这事儿咋办?”他吭哧了半天说,“老弟,你看着办吧,你说咋办就咋办。”我说,“咱们去招待所见人家一下,让人家骂,给人家道歉赔不是。他想要钱,破财免灾,我叫郑留喜从中协调一下,尽量少出一点。这事过去后,你就以上党校学习的名义在家里休息,好好劝劝嫂子,等一段平静以后再回去上班。”于是,我们回到招待所,我和郑留喜回避,让马国保他俩谈去。在隔壁房间里听到马国保高一声低一声地连说带骂,春亭一直没有吭声。谈了一个多小时,马国保仍然恼怒着喊了我们,说让他滾吧。我知道这晚饭肯定吃不到一块儿,就让春亭走了。事后,经过郑留喜和马国保反复搓商,决定由春亭出5000块钱“遮羞费”了事。
回来后,叫财所先给春亭垫了钱,事情基本得到平息。谁知,越想了事儿却了不了事儿,县委吴书记打电话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正要汇报说没有什么了,吴书记说,“不用说了,我明天去你那里。”吴书记来了以后,我把事情的经过给他汇报了一遍,吴书记说,你看这事咋办?我说,“吴书记,我建议,一是这个事情不要查,因为前头有个孟镇长,现在又出了个刘镇长,都是这号脏事儿,查来查去,道子越描越黑;二是不要处理,级别不能降,找个地方把春亭安排了,就别让他在这里活受罪了。”吴书记很疲劳,说,“行啊,中午别喊我,我啥时候醒就啥时候开饭,我要好好地睡一觉。”
吴书记这一觉差点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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