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星怒火中烧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
傅清池将茶壶中最后一点茶慢慢喝了个干净,带回来的酒反倒没有再碰了。
他脱掉外衫,躺到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径自睡去。
而另一边,宋闻星一出门,脸上的怒意便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不见一丝怒容,反而极为平静。
他回到房间,从怀里拿出那条珠串,往手腕上比了比。
那珠串不多不少,刚好多了一个珠子的宽度。
他将珠串凑到鼻尖闻了闻,挑出了檀香味最轻的那个,指尖微微用力,那颗珠子居然出现了一丝裂纹。
宋闻星的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反而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他又用了些力将那颗珠子捻开。
珠子彻底碎裂开来,里面竟掉出一颗用蜡包裹着的药丸。
宋闻星想都不用想便能猜到这药的用处。
他冷笑一声,拿出个小瓶子将药丸装好,又把珠串重新串起来,板着脸一块揣进了怀里。
至于后来这个珠串为什么又跑到他手腕上修修改改戴了几十年,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群英会一般都会举办七日。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在宴会之上饮酒论武,说到兴头上还会下场比试一番,倒真有了几分武林大会的意思。
傅清池却一反前两天的积极,闭门不出,躲在屋子里睡觉,又或是干脆搬一把椅子躺在院中晒太阳。
可怜纪清玖被陆珂报复性地缠着,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来找他,好不容易抽出身去了一次还扑了个空。
没办法只能在宴会蹲守,却一连几天都没有再见到那只老狐狸的身影。
江湖上仍存的几位顶尖高手也并没有来参加这群英会。
他们大多是清风剑派的好友,当年之事发生后,许多都就此隐退了。
近些年也越发地低调,许多小辈甚至都很少听到旁人提起他们的事迹。
这也使得群英会的实力整体上并不高,纪清玖看得兴致缺缺。
直到众人纷纷向林飞宇辞行回去筹备大战的时候,纪清玖才惊觉再不去找人就跑了。
只可惜最后还是晚了一步,等纪清玖赶到那个破屋子的时候,屋内早就已经空无一人了。
傅清池此时正躺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慢悠悠地走在回竹楼的路上。
这马车还是宋闻星“友情”赠送的。
如果忽略掉宋闻星冷得掉渣的表情,还是很能表现他们深厚的友谊的。
宋闻星并没有跟着去他的竹楼,而是眼不见为净地回了易隐山庄。
他得提前为武林盟的败仗做准备。
如今的竹楼其实已经不能用破来形容了。
傅清池花了不少心思,将它弄得严严实实,若是不开窗,半点风也漏不进去。
回到竹楼,傅清池才彻底放松下来。
一路的颠簸让他唇色发白,额角也冒着冷汗。
他疲惫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屋内的床,脚下却忽然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床边。
他强撑着身体,半坐起来,垂着头,呼吸起伏不定,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之所以说他身上的毒不像彼岸,便是因为彼岸只有发作时才会冷如冰窖,而他却无时无刻不身处经脉胀痛的痛苦之中,只是平时相对轻些,靠着酒水的麻痹,多年下来也渐渐习惯了。
而一旦毒发,这种疼痛便会翻上几倍,令人痛得浑浑噩噩,神智不清,形同废人。
他闭了闭眼,颤抖着手,摸索着抓过床头的酒壶,闭着眼就向嘴里倒去。
酒水胡乱地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口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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