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微斜,姜毓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还是亮着的。院中小厨房里正开着火,正是掐着姜毓回来的点儿做出最新鲜的糕点,还有汤水来。
“今日这盘蝶酥看上去做得极好,还炖了银耳莲子的汤水,都做得口味清淡,一点都不甜腻,王妃刚从外头回来,不如先喝盏糖水润润喉?”
翠袖将托盘呈上来,三碟糕点并一碗糖水,模样精致可人,瞧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我方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府里有外人,是王爷回来了?”
外人,便是指那些祁衡手下的幕僚门生,平日里进出隐蔽,也只有祁衡在的时候他们才会过来。
翠袖答:“奴婢方才听外头的人说王爷今日晌午就回府了,一直在书房里,王妃要过去吗?”
她既然问起,自然是想过去的。虽然她与荀氏不议政事,只是略提了提令州水灾的事情,也知道自己管不上那么远的事情,但到底荀氏还是心善,想到灾后必有疫情,想送一批预防疫情的药材到前头去。
姜毓也素来是不拘那些做善事的银子的,当时便也一道应了一句,说要出一份,只是她自己的私库可没穆王府他们财大气粗,既然这事儿也是用禄王府的名义做善事,自然也要祁衡他出一部分了,得与他知会一声。
“将东西都装进食盒里头,和我一道去王爷那儿。”
……
书房重地,把守依旧是严密的,姜毓进出却也再不必通报,径直到了门口。
“王爷还在里头议事?”姜毓问门外值守的小厮。
小厮道:“回王妃的话,王爷去送客出门了,一会儿便回来。”
“那我去里面等他。”
姜毓从翠袖手中接过食盒,她与祁衡走得越近,便越知道书房这要害之地的重要,是以不带丫鬟进去随侍。
书房之内,一层是没有什么的,姜毓径直便上了阁楼,楼上的桌上还搁着没有来得及收拾走的茶盏,茶水都见了底,想必祁衡方才才与好几人有过一场长谈。
姜毓比没有理会这些,只将食盒拎到了祁衡的书桌上。
书桌上也是凌乱,蘸了墨的笔让随手丢在桌上,墨水污了桌面,一摊墨迹,还有给信封蜡用的蜡烛,桌上一串残余的蜡泪,还有没盖好盒盖的印泥……
姜毓瞧着这乱象,想着一会儿还得将糕点糖水端出来,少不得地将这桌子收拾一番,便动手将些放乱的物什都摆好,再用随身的帕子蘸了点砚滴里的水,去揩桌上的墨迹和蜡泪,将桌上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来。
她也不敢多碰祁衡桌上的东西,旁边摞的厚厚的书册折子摆得虽乱,姜毓却一点都不碰,祁衡桌上一摊空白的信笺,姜毓不好动祁衡的抽屉,便只好顺手叠上了那一摞的书册上,却不想那书册摞得杂乱一点儿都不稳,姜毓刚将理好的信笺叠上去,半摞东西都一倾倒在了地上。
姜毓的心中跳了一下,忙去捡地上的东西,祁衡的东西搁得混乱,半摞倒下来,书册折子信件什么都有,姜毓一样样捡回叠好,哪怕有意不去看那些东西里翻出来的字,还是从一本折子里飘落出的一张信笺上瞧清楚了两个字。
休书。
姜毓的身子一怔,明知不该去看祁衡的东西,可看到那两个字却依旧忍不住将那信笺拿了起来,一行一行阅过了上面的字。
休书,休的人……是她。
“怎么蹲在那里?”
脚步声响起,祁衡从下头上来,瞧见桌边掉了一地的物什,打趣道:“东西掉了?你也有这么冒失的时候。”
祁衡快走两步上楼,却见姜毓蹲在桌边的背影一动不动,祁衡上前,伸手就想将姜毓拉起来,“你歇着吧,我来捡。”
“别碰我。”
却不料,姜毓的手臂猛地一挣,甩开了他的手。
“你……”祁衡的眉心一皱,“怎么了?”
姜毓站起身来,手中举着祁衡的那封休书,是愤怒,却更多的是嘲讽,“禄王殿下,你我是陛下赐婚,倘若你要休妻可不只是一封休书,你的奏折呢?你有多少把握能让陛下同意你休妻?你们皇家是笃定了我们肃国公府胆怵,还是我姜毓这辈子就活该被你们捏来搓去?当初要娶就用尽手段,现在想休就随手一张休书?”
休弃出门,奇耻大辱,即便前世她和叶恪闹成那样,叶恪都没敢真给她递休书,可祁衡呢?不声不响拟好了休书落了名盖了印章,打算什么时候递给她?
若是她前世叶恪休她,那是因为姜容,那祁衡休她呢?明明前两日他看着她时还是那种眼神,她还以为……
他以前难得理会她,见她的回数屈指可数,可他现下日日都会在公务后回来陪着她;府上弄来这么多厨子,却只围着她一个人转;朱氏欺侮了他,他二话不说替她出头,书房的机密重地也不再避着她……她一直觉得他们是在越来越好,可结果呢?
她到底是何处让祁衡无法忍受?竟然让她冒着与整个肃国公府翻脸的代价想要休了她?
“丫头……”祁衡看到了姜毓手中的信笺,下意识想拉住姜毓的手,想让他冷静下来,“我没有……”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