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也还是春寒料峭天,夜里冷得很。
盛玦自己倒是不冷,他只是怕江洛瑶受了寒,万一再病了,岂不是很棘手。
想到此处,他果断叫人取了自己的氅衣,把江洛瑶整个人都裹好,只在他怀中露出一点儿脸庞来。
大氅是亮丽的黑,盛玦平时披上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他给江洛瑶裹好后,一低头看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氅衣突然就变得很好看了。
氅衣还是那个氅衣,但总多了几分莫名的魅力,显得怀里的姑娘就像是纯白无瑕的霜花。
一碰就会化了一样。
盛玦本以为自己再次抱她时,会感到一些不适应,心中犹豫几多,才选择去抱她回去。
怀里的姑娘好轻,若不是隔着大氅,盛玦甚至怀疑自己会摸到她单薄的身骨。
可是,就这么轻的人,盛玦抱着走了许久,胳膊还是有点发酸的。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去宁紫轩的路实在是太远了。
还有一个问题——他发现自己若是走得太快,江洛瑶抓着他胳膊的手就会紧一些,似乎很害怕。
为了不吓到她,盛玦只能放缓行步,尽可能稳一点,免得夜路难走,摔了她。
“怕黑?”他像是在问对方,又像是在回答自己,“难怪不肯一个人走。”
江洛瑶低着头,被氅衣裹着,耳畔本该是听不真切的,但是她好似靠到了摄政王的胸膛,对方那低沉话语便顺着这点接触直截了当地传到她心里。
她想,她自己是不怕黑的。
只是此时,侯府的护卫都被支开了,她心中有很多不安。
她怕摄政王突如其来的翻脸,怕他生气,趁着月黑风高杀掉自己。
她不能实话实话,只能顺着对方,说自己怕黑。
“这段路怎么如此遥远。”盛玦行至一半,有点乏了,便停下来,轻轻放下江洛瑶,紧接着吩咐手下人说,“以后夜里这条路都点上灯火,一直通到宁紫轩。”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夜里去宁紫轩时,是个疾风骤雪的时候,那时候担心江洛瑶起烧生病,他走得急了些,险些摔了。
那条石子路穿过花园,路面有点崎岖,那天雪深路滑,他落脚差点不稳。
想到这里,他便带着江洛瑶走到那处:“本王第一日去见你,就是在这里险些滑了的。”
江洛瑶走近,她俯身,发现那块石子现状很特殊,像是曼丽又威风的兽首,甚至颇有些志得意满。
也许正因为它形状特殊,所以才容易到人。
而就在这时,盛玦正好上前走到那石子附近,手下的人上前和他说了什么,他下意识地走了几步,没注意到那石头,一下子磕到脚步,身形再次一踉跄。
众人七手八脚地去扶他。
盛玦抬手制住众人,而后自己站稳了。
他早忘记自己正在说什么了,当即就杀气腾腾地盯住了那块石头:“来人,给本王现在就铲了它。”
江洛瑶还没见过摄政王有这样的一面,对着一个石头发火,较真的同时,还多了一点儿有趣。
若是说以前的摄政王像是不近人情的冰冷器皿,那么现在的他就变得贴近人世了。
有了几分人气。
也会幼稚,也会失策。
江洛瑶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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