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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第1页)

子,用水泥浆老火砖累成实心墙,铁条窗格,门叶足有两寸厚。地下有条宽而深的水沟,通过大堤的涵洞与外湖相连,可通小船。房子的地板用砖铺就,靠内墙有暗道与水沟连接。平日,这里堆放些杂物,危机时刻,便是人员逃走的通道。洪家建造这房子,是为了防匪。这里离县城远,小股土匪他们自己能防备,大股土匪,他们抵挡不住,家人便可以从这里逃跑。这通道建好后几十年从未用过,倒是临近解放的十几年里,频频起用。从事地下革命的党的工作者,常常到这里避难,遇上追捕,他们便从这条通道,转到安全的地方。昆阳地区地下党的领导人,丰满楼、长风、张博都是这里的常客。这里土改时,曾是关押地主**的地方。好几个**从这里拉出去枪毙了,好几个地主就在这里上吊死去。开办完小时,又在旁边建造了两间草房,作猪舍用,这间房子就是厨工兼饲养员的宿舍。反右以后,为了肃清右派分子的流毒,又能让她在劳动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安排柳沛云住在这里。她教学之余,还得伺候那那些嗷嗷叫的猪。这里白天无人走,晚上阴森森。她清楚地知道,她自从被关进着里,种种噩梦经常困扰着她,她从来没有睡过安稳觉。更可恶的是,大白天里,赖光头还曾多次死皮赖脸来骚扰过她。因此,她买了把新剪刀放在床头,随时准备与来犯的魔鬼拼个你死我活。如今,半夜三更,厨房师傅不会来喂猪了,是不是那死癞子又来了?他丧尽天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怎么能逃过他的糟蹋?果真如此,她怎么还能面对夫君?于是,她颤巍巍地从床头拿起那把剪刀,准备与来人拼过鱼死网破。敲门声又响起来了,并伴随着轻轻的紧促的呼唤:

沛云沛云,快开门!是我,是我,是我姚令闻啊!

听到是姚令闻的声音,柳沛云即刻跳下了床,忘了穿鞋,赤着脚快步走去开门。门开处,借着闪电的强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前。雨衣上淌着瀑布似的流水,雨帽将脸遮得严严实实。他见到柳沛云,忙往后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待他站稳脚跟,立即抓住她举起的握着剪刀的手,莫名惊诧地说:

沛云,沛云!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你究竟中了什么邪?

此刻,柳沛云才意识到,自己手中的剪刀吓着了姚令闻。手一松,剪刀当的一声,掉落地上。她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他那裹着雨衣的湿漉漉的身子,呜咽着,十分酸楚也十分激动地说:

令闻,令闻,我以为你早忘记了我。真没想到你竟顶着狂风暴雨,甘冒雷鸣电闪,深夜前来看我,真使我感动。只是我们学校那些该死的领导,一朝翻脸,将我甩在这里,与猪作伴。我真的不甘心啊!

沛云啊,我的宝贝心肝!我朝思暮想,又怎么会忘了你?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别人都鼓起眼睛盯着我们,稍不留意,真相败露,就会前功尽弃。今晚还是我求厨工老李给我开了后门,溜进来的。你小声点,小声点,千万别让人听见,露出了马脚。说着,也紧紧地搂住了她。

接着他们走进了房里,也顾不上洗脚,就脱衣上床。虽然还像过去那样,紧紧拥抱,可是姚令闻心不在焉,一心在思索着怎样说,才能既割掉她的心头肉,她又不言痛?柳沛云,像只备受惊吓的小鸡,偎在母鸡的翅膀下,仍颤颤栗栗。因此,他们始终没有往日那种鱼水欢娱的情调。他知道,如今要与她离婚,上面有政策,通知她一声就行了;可《婚姻法》有明文规定,妇女怀孕期间,男方不得提出离婚。如果她提出怀孕这件事来,离婚就会成为泡影;如果再生出个小孽障,那就是下大雨的时候,他背上两捆稻草赶路,越背越重,会压死他的,他又怎么能一身轻松,青云直上呢?';宁肯天下人负我,不肯我负天下人。';不管是什么人挡了他的道,即使是父母妻子,他也要把他们掀下山崖。';虎毒不食子';,那是妇人之仁,决非大丈夫所为。刘邦若没有一颗愿分父亲太公一杯羹、敢推孝惠鲁元于车下的蛇蝎心,岂能驾驭群臣,成就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汉的煌煌帝业呢?何况他的';妻';早就是一只早该扔掉的草鞋,他的';子';也不过是不辨雌雄的一团模糊的血肉!他的心又何毒之有?

又一声炸雷,又一阵电掣,山川震撼,田野裸现。姚令闻即刻果断地作出了决定:钝刀子割肉,割不出血来,只有快刀才能斩断乱麻,犹豫迟疑,乃兵家之大忌!他推开她的抱住他的双臂,猛烈地摇动着她的双肩,声东击西,貌似无限惊喜地说:

沛云,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一个特大的喜讯,我的区长的任命书发下来了。从今往后,我是区长,你就是区长夫人了。云,这都是你的功劳,这都是你的功劳啊!你看,你看!

姚令闻马上从衣袋里掏出任命书,递给她看。周沛云听说,立即起身点燃油灯,接过任命书。捧在手中,痴痴地望着那朱红的县政府大印,两只泪眼看得发直,双手不自主地微微颤抖。她神经质地笑着,轻轻地叫道:

我是区长夫人!区长夫人!我是区长夫人了!

区长夫人,可这一切的得来,是多么不容易啊!且不说你为此忍辱含垢,作出的令人意想不到的牺牲,就是我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说我到这里来看你吧,我也经过周密的布置。你知道,厨工老李原是昆阳师范的工人,你也认识。是我把他从昆师调到附中,他离家近了,我还给他加了一级工资。本期又把他调到这里,就是为了照顾你啊!如今你我虽是夫妻,可政治上却是敌我,因此来往必须极端秘密。我每次来都先到老李家里,半夜过后,他开了后门让我进来。今晚原该是皓月千里,没想到老天突然变脸,电闪雷鸣,大雨瓢泼,才弄得如此狼狈!人们常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如此艰难地得来的每一刻,岂不胜过万金吗?区长夫人,这种见面的机会,我们一定要倍加珍惜啊!说完,他就紧紧地拥抱着她,用力地吻着她。柳沛云也从如痴如醉的梦中醒过来了,兴奋即刻洗尽了哀伤,鼓起前所未有的精神,与姚令闻一道,在汹涌的爱河里劈波斩浪……

这里,姚令闻说他对柳沛云的照顾,仅仅说了痈疽的艳如桃李的表面,被掩盖的里面那些散发着恶臭的脓汁,他当然不会提。实际上让柳沛云与猪为伍的,备受折磨,正是姚令闻的安排。在学区安排右派分子的工作的会议上,他背着柳沛云,曾杀气腾腾、声嘶力竭地叫嚣:

对右派分子的心慈手软,就是对党对人民的犯罪!只有用最艰苦的劳动去折磨他们,他们才能得到脱胎换骨的改造。对柳沛云这个隐藏得最深最巧妙的右派分子,尤其应该这样。她除了担负教学工作外,还应该到猪场里去喂猪。谁要是对她有丝毫的怜悯,那就是严重丧失阶级立场,与右派分子共裤连裆。与会的人见姚令闻如此,个个面面相觑,无不惊叹他是个铁面无私的包公,立场坚如磐石的无产阶级勇士!

在尽情玩弄了柳沛云之后,姚令闻想起这一切,不禁哂笑起来,觉得这些人与柳沛云一样,蠢苯如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丝毫没有察觉。于是他又继续将祸心包藏起来,换上假面。在微弱的灯光下,用忧郁的眼神望着柳沛云的荡着春风的脸,和盘托出他甘冒暴风雨赶来的谜底,他十分凄伤地说:

云,我可爱的云啊!现实比我想象的还要残酷十倍百倍。今晚这样可怜的好景,只怕也不能久长了。说着,就假惺惺地抱着柳沛云哭泣起来。

第四章(。dushuhun。) ; ;午宴说梦(中) 23真抛妻演出假离婚,假取名是为真食子 2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0:36 本章(。dushuhun。)字数:3488

令闻,令闻!你有什么过不了的坎,就说出来吧!让我们同舟共济,闯过去,谁叫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夫妻!柳沛云脸上的春风即刻散尽,厚厚的愁云立即涌上来,她焦急万分地说。

沛云啊,此事我真的,我真的难于启齿啊!姚令闻似乎拭着眼泪,无限痛苦地说,算了,算了!什么部长、区长、校长,现在我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求和你像今晚这样,生活在一起。说完,就紧紧地搂着柳沛云恸哭起来。

令闻,令闻!我们承受了那么多痛苦,付出了那么高的代价,好不容易你才弄到这个区长,怎么能够轻易放弃?你说你说,到底是什么事,使你这样痛苦?你说,你快点说啊!柳沛云也搂着他的脖子痛哭起来,无比焦急又无限痛楚地说。

事情是这样的。姚令闻抽出抱着她的手,拭了一下眼泪,抽噎着说。最近接到上级通知,凡是**员,其配偶如果是右派分子,就必须离婚。否则,一律开除党籍。你想想,我如果党籍被开除了,莫说当区长,就是当校长,甚至连当教师都不够格。可是要离嘛,我又怎么能舍得你?何况你本来没有鸣放,没有过火过激的言论。是我一时私心太重,出歪点子,害了你啊!我该死,我真该死!我不能再害你了。还是斐多菲说得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今天就让我用自己不值钱的生命,来捍卫我们无比高尚的爱情吧。要是真的有一天,连教师职务也被开除了,我们就下到农村,与农民同呼吸,共命运,生在一起,死在一块。你看怎么样?说着,又哽哽咽咽地哭了。

男儿眼泪不轻弹。令闻,既然爱情比生命更可贵,价更高,你愿意用宝贵的生命来捍卫她,那么我就应该为她献出一切。今天,我就成就你,做出我一个妻子应该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不就是离婚嘛,比起砍头、瘐死,不过是小菜一碟。你就去办理手续吧。原来此前,柳沛云早听到了**员不能与狼共眠,必须与右派配偶离婚的传言,她就意识到将军不射回头箭,牛过了田塍扯不住尾巴。就是她不同意离婚,组织上也决不会依允,不如干脆成全他。既然眼下他甘冒暴雨雷电,夤夜赶来与她商议此事,可见他还有情有义。也许将来阶级斗争的风头过去,还会与她破镜重圆。因此她才捂住心头滴血的伤口,说出了上面那番慷慨激昂的话。

听了柳沛云信誓旦旦的表白,姚令闻喜不自胜。他原来想,离婚,就意味着她将失去一切,那无异于与虎谋皮,他哪里想到她这么容易受骗上当。本来,与右派分子离婚,只要他提出来,就会得到批准,但是,他们的情况不一般,如果把她逼急了,她会抖出一切,招惹组织从此不信任他,那就前功尽弃。因此他才导演出周瑜打黄盖这出戏。没有想到他手下的黄盖,根本不用皮鞭棍棒,仅用几滴眼泪,就显特效,奏奇功。于是他又继续抛洒他那廉价的泪水,无限凄婉地对她说:

云,这些日子,我们的生活是那么融洽美好,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但是,如今我们错误地走到这一步,又不得不暂时分离。不过党和政府向来宽大为怀,一些罪恶不甚深重的历史**,也还留在工作岗位上。我们学区就有好几个,你是知道的。右派分子只是说错了几句话,只要认真改造,也许一年半载,就会回到人民的怀抱。到那时,我们复婚,我当我的区长,你照样当你的区长夫人。只是现在委屈了你。

令闻,你说的我全相信,一切我都听你的。柳沛云想到他们即刻就要离别,泪下串珠连丝,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伤心地哭诉着,只是我腹内已有了你的骨肉,这么折腾下去,只怕我们的孩子保不住。令闻,你,你得想点办法啊!

听说柳沛云怀孕了,姚令闻心中十分懊恼,他没有想到几次变戏法的动物本能的牝牡相风,居然埋下了日后他们脱不了干系的祸根。他无论如何要斩草除根。于是,他装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唉声叹气地说:

唉,我多么想有个孩子,我妈多么想有个孙子啊!可你的肚子就是不争气,一直没有怀上。偏偏在这最困难的时刻,他来了!阶级斗争这么紧张,你无法照顾他,我也不能眷顾你,这又如何是好?姚令闻抱着柳沛云,唉声叹气,假惺惺地哭丧着脸流泪。过了一阵,他拭去眼泪,用惊异的眼光望着她,继续说,云,我们都很年轻,眼下拿掉这个,过两年,雨过天晴,我们复婚,要多少都可以,你看怎么样?

能有那么一天就好了。我只怕永远也没有这一天。柳沛云想起今后自己要背着沉重的工作包袱,要受牛马般的劳役折磨,拖着个孩子,无助无援,像只重伤后失群飘零的的孤雁,对着凄风苦雨,她真没有勇气再活下去。她禁不住号啕痛哭起来,婴儿是无辜的,她没有权力使他还未见到天日就夭折。同时婴儿也赋予了她生的无限的希望,她想,有了他,她生活在这世界上,就永远不会孤单!令闻,你如今拥有了一切。可我除了这尚未出土的脆弱的生命外,什么也没有。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野蛮的铁蹄硬要践踏、蹂躏、毁灭我们的儿子,除非先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虎毒不食子,我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能亏待自己的儿子。柳沛云甩开了他的拥抱,坐起来,喷着火的眼光,逼视着他。姚令闻没想到,一向温顺如绵羊的她,怎么突然成了河东狮子,发出了如此严厉的吼声。他清楚地知道,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如何也不能搞砸。此时只能顺着摸,不能对着干。他随即也坐起来,频频点头,细语柔声,似乎愧疚万分地说:

你说的对,虎毒不食子,你的精血,也是我的骨肉,一时情急,我怎么竟说出这样的只有畜牲才能说出的话!只是我太爱你了,想到你今后将走的荆棘丛生的道路,而我又不能帮你,才出此下策。既然这样,那么我今后就不显山露水,暗地里全力支持你,帮助你。我妈不是**员,不是国家干部,她没有什么可开除的。可她早就想抱孙子,在最困难的时刻,你去找她,她那里就是你温暖的家。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过去,我为你付出了一切,今后为养育我们的亲骨肉,我什么苦都可以吃,甚至心甘情愿为你、为儿子献出我的生命。我知道,为了你,我走上了一条危机四伏的路,随时都可能坠入万丈深渊。真的到了那个坎上,令闻,你一定,你一定得救救我们的儿子,救救我们的儿子!覆水难收,柳沛云此刻知道,她一步走错了,无法再回头。姚令闻今后对自己怎么样,那是复杂方程式中的X,当然是个未知数。可是对于孩子的命运,那结果,一定得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样明确。柳沛云泪下如雨,拉着他的手恳求道。

这个一定,一定。为了来看你,我不也顶着狂风暴雨,甘冒雷霆闪电,拼着命在暗夜里前行;为了拯救我们的儿子,我也一定会像你一样,能搭上自己宝贵的生命。不过情况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看来今天似';山穷水尽疑无路';,可转过一个弯,跨过一个坎,明天也许就会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新天地。不要那么悲观,不要那么悲观,我们还会破镜重圆,韶华再现的。黑暗必将逝去,光明就在眼前,让我们满怀豪情地去迎接它吧!姚令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一本正经,像唱歌颂诗那样,极力安慰她。

话虽这么说,可明天早晨不会有曙光。这黑暗的日子还会很漫长。也许是两三年,也许是十年八年。我可以等,可是儿子不能等啊!他马上就会出生,那时你肯定不在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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