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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第1页)

天,他一定要前往那里拾取往日毫不经意地遗弃的山海情。

他也忘不了那里特别喜爱自己的雷爷爷。他以前去莲师送豆浆的时候,与池新荷玩得好,雷爷爷说他们是金童玉女,常常拄着拐杖驼着背,说自己是仙人铁拐李,常常有把他当作金童背到背上。如今老师学生离了校,他孤零零的,守着冷冷清清的校门,怪可怜的,他一定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到那里去,他们一定会谈得很痛快,玩得很开心。雷爷爷喜欢嚼槟榔,给他一颗两颗,他就心满意足会心笑,他今天特意买了一大包,雷爷爷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尤瑜高兴地走,随意地看,纵情地唱,天马行空地想,他要重温这往日五彩斑斓、回味悠长的梦。

他快步走过秋千桥,沿着田埂迤逦行。霎时,高阔的朱门的门楣上,“爱莲女子师范”几个遒劲的碑体大字,赫然在目。他像长久乖违母亲的孩子回家,忘情地扑过去。可两扇大门紧紧地锁着,见不到荷池、莲亭,也见不到往日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莲峰上的松枝吟风,竹叶低语。

第二章(。dushuhun。) ; ;晨兴忆梦(下) 12 再访莲师备遭羞辱;身陷泥潭亟伸援手2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09:51 本章(。dushuhun。)字数:2575

尤瑜在大门前徘徊了片刻,转过身,轻轻地扣着右边的侧门,亲切地呼唤:

“雷爷爷,雷爷爷!是我,是尤瑜来看您来了。请开门!”

尤瑜喊了好几遍,里面无人应。他想,年关近了,师生都离校回家过年了,无人出进,自然这里像原始森林一般寂静。雷爷爷守着这么个空阔的原始森林,与怒吼的北风为伍,同窸窸窣窣的老鼠结伴,一定是感到厌倦了,寂寞了,一头钻进被窝,睡着了。于是他便出重拳“砰砰”地捶门,并大声地喊道:

“雷爷爷,雷爷爷!请开门!请开门!是我,是我,是我尤瑜来看您啦!”

他捶了好一阵,喊了好几声,里面雷爷爷才嗡声嗡气,怒不可遏地答话了:

“窜尸!放了假,不安生在家过年,还要到学校来干什么?你害了这个害那个,你真是个害人精!”门还是打开了,雷爷爷饱经风霜的脸,蹙缩成一颗大核桃,上面还挂了层霜。他趿着鞋,瞪着眼,怒气冲冲地骂,“游鱼子,你这个兔崽子、小流氓,坏事干得还少么?还要跑到这里来捣乱?滚、滚、滚!不滚,休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以前,他来送豆浆的时候,雷爷爷笑呵呵的拉着他的手,有说不完的话。近年来,他从未涉足莲师,实在没有得罪他,今天,他怎么这般粗暴?平日,雷爷爷达观,开朗,好开玩笑。他看过花鼓戏《吕洞宾度铁拐李》,他见铁拐李与他一样,脚有点跛,就自称铁拐李。又知道铁拐李的拐杖,原是竹杖,经铁拐李喷水后变成的。于是,他就到爱莲峰上找了根竹子,把与竹子相连的虬曲的根掘起,经削磨使之光洁,趁学校漆黑板的时候,漆上漆。每当晨昏他与池新荷做游戏的时候,雷爷爷就模仿铁拐李,拄着铁杖,一拐一拐地走来,与他们逗乐。尤瑜想,这么爱他的雷爷爷,怎么会这般冷酷无情地骂他、赶他呢?他一定又是他故意与自己逗乐,他便跨进传达室,拿出那包槟榔,放在桌上,笑着说:

“雷爷爷,我的好爷爷!您不要故意斗气逗我。虽然我很久没有来看您,但我始终惦记您老人家。您看,现在我不是买了您喜欢嚼的槟榔来了么?”

“谁要你来看我?谁希罕你的槟榔?我一看到你这粘着颗老鼠屎的脸,就作呕,就生气!”仿佛尤瑜掘了他八辈子的祖坟,雷老头气得凶神恶煞似的,吹胡子,瞪眼睛。顺手抄起那包槟榔,狠狠地摔到门外,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骂道,“游鱼子,你要是再欺侮我的乖孙女,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说时,拼着老命将尤瑜一推,推出了传达室。接着,“呯”的一声,把门关上。在尤瑜被推出来的时候,他的脚给传达室的门槛绊了一下,身子反转来,“叭哒”一声,一个嘴啃泥,重重摔到水泥地上。尤瑜在地上趴了好一阵,才挣扎着爬起来,觉得鼻子疼,用手一抹,手上沾满了血,看来伤得不轻啊。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平日对他那么好的雷爷爷,今天竟对他发这么大的火;更没有料到干瘦矮小如病猴、微风都能吹倒的老头,竟有这么大的膂力,将他摔得这么重!他脸上像火烧,身子像散了架,脑子里一片嗡嗡声。他走到田野里,用手掬起沟里的水,抹去脸上的血,冷风一吹,头脑渐次清醒了。他这才意识到,过去,雷爷爷爱屋及乌,疼爱池新荷,因而喜欢他。如今因为他得罪了他的乖孙女,所以,他才这么恨他。他回头去敲门,想当面向他说清楚。门开了,可雷爷爷操起竹拐杖,劈头盖脑打过来,根本不让他开口。尤瑜自己觉得理亏,再也不敢胡缠,返身抱着头没命地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生怕如狼似虎的铁拐,雨点般地打过来。他跑了约莫五分钟,不见“狼”冲来,他才放慢了脚步,萎蔫着头往前走,雷爷爷的如烟的往事,如电影镜头,一一在他的脑海里掠过。

他听别人上过,雷爷爷的身家与莲师紧紧连在一起的。谁也不知道他家有几代人与莲师相依为命,只知道雷爷爷的爷爷,就在学校培育花木。据说走长毛时,赖剥皮打进昆阳,就住在爱莲书院,临走时,一把火将书院烧得精光。现在的莲师模9样是根据雷爷爷的爷爷的口述重建的。他的爷爷殁后,他父亲继任,他父亲殁后,子承父业,他又继续在莲师培育花木。爱莲峰上满山绿竹,就是他手植的三棵衍生繁殖起来的。如今,他体力不支,学校照顾他看门,可他仍把花木当作心头肉。每当天气晴和,他便拄杖握剪,手把手教人修枝整叶,让花木造型更为美观雅致。他没有子嗣,孤零零的一人。莲师的教师多为城里及附近县的人,一般家有田产庄院、房产铺面。每当寒暑假,全都回家团聚,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住在这庙里的,就只有老雷头孤僧一个。后来,池中伟远道应聘来校工作,他怜贫惜老,逢年过节,总要拉他去家团聚。日子长了,他好像成了池家的人。池中伟呼他作老伯,小新荷自然把他当爷爷,他理所当然将小新荷当作亲孙女。闲时手拉着,肩背着,一心逗她乐。学校里的花,他谁都不许摘,惟独小新荷,她要哪朵,他就摘哪朵。以后,尤瑜给池家送豆浆,与池新荷玩的开心,情同兄妹,因此,他对尤瑜也爱护有加。可如今尤瑜欺负了新荷,他当然气炸了肺。他曾多次上街寻找尤瑜,要扒他的皮。今天,他尤瑜自己送上门来了,怎么会有好果子吃?

尤瑜走得很慢,可思维的车轮却在飞速旋转:雷爷爷这么恨他,那么,池新荷一定更会视他如仇敌。如今她高傲站在云端,俯视下界,他草芥不如,怎么还会理睬他?一虎当关,万夫莫开,雷爷爷守在这里,他重游莲师的美梦当然成了泡影。想到此,他觉得天上不见星月地上没有花,眼前漆黑一片,碰上的一切全是刺。和煦的太阳与温暖的春风的抚慰,对他来说,已是昨日黄花,今后只会有鄙弃的白眼、侮辱的雷霆和冰雹般的咒语,他在人前再也抬不起头。

他回走到小溪的秋千桥上,小桥是那样孤苦伶仃,摇摇欲坠;桥下的淙淙溪水,诉愁泄怨,哀婉凄绝。八年来,他在小桥上来回走过千遍百遭,他与池新荷默契同行、携手颦笑的往事,历历在目。他怨池新荷翻脸无情,更恨自己莽撞混帐,将灿若朝霞、美如春花的同窗义、兄妹情,彻底毁灭。八年来,他与池新荷共同精心建造的圣洁的、完美的、芳香四溢的友情伊甸园,已让自己的驴马的蹄爪,践踏得面目全非。在这里,今后他只能听到马嘶驴鸣,再也见不到往日的似锦繁花。落花不可重缀,覆水也难再收,与池新荷再续同窗高义,兄妹真情,已成了一场春梦!

第二章(。dushuhun。) ; ;晨兴忆梦(下) 12 再访莲师备遭羞辱;身陷泥潭亟伸援手3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09:51 本章(。dushuhun。)字数:2227

他心里荡着秋千,发疯似的在秋千桥上,走过来,走过去,只想寻觅到一丁点他们往日在桥上往还的蛛丝马迹。可这些,这些都被桥上的凄厉的风、桥下的无情的水,吹荡得了无陈迹。突然,突然他发现了一个与此相关的东西——桥下溪边绿茵茵的草丛中,躺着一只正像赖昌泛着黄油的瘌痢头一样的让人刺目恶心的肮脏的木桶。就是这只让他心碎的木桶,将他与池新荷清如明镜的真情的水,搅浑弄脏,以至今天臭不堪闻。他一见到它,就像见到了赖昌。仇人想见,分外眼红;恨从心底发,怒向胆边生。他发誓要用最严厉的手段,惩治这无恶不作、心如蛇蝎的瘌痢头。于是,他咬牙切齿,怒目圆睁,纵身一跃,跳进桥下的草丛里。溪中淤泥陷没了膝盖,他站立不稳,就一屁股坐在淤泥中。由于他跳下去的冲击力大,污浊的泥水向上冲溅,他的襟袖间、嘴脸上、头发里,沾满了泥水,活像暑天从污泥里滚过后爬起来的猪。可此时,这一切他全然没有察觉,只专注那只与他八辈子有仇的破木桶。他挣扎起来,使出吃奶的力气去踹踏。一边踹,一边骂:

“死瘌痢头,臭瘌痢头!老子,老子今天叫你见阎王!”

他把木桶当赖昌,将满腔仇恨全发泄在这只木桶上。由于用力过猛,又跌倒了,他又爬起来,又猛力踹。半年多了,日晒雨淋,破木桶的篾箍早已枯朽,哪里经得起他疯牛般的锲而不舍的猛力攻击?几脚踹下去,木桶被踹成四页八块。他又跳起来奋力猛踢,木片被踢到了小溪下游老远老远的水面,七零八落地打着水漂,过了一阵,什么也不见了。他像个泄了气皮球,躺在烂泥上。可这时正是隆冬,一会儿,他就觉得寒冷割肉啃骨,他只得有气无力地爬到溪北一块当阳的地方躺着,捶着胸,扯着头发,一时哀声叹气,一时号啕大哭。此时,他才发现,一双赤脚流着血,原来他从深泥里拔出腿时,鞋子袜子全陷落在泥中,脚被泥沼中的砂石割破了。不过,他不惋惜,也不觉得痛,他认为这是他与木桶战斗、取得伟大胜利、应该付出的代价。他躺在阳光下的干地上,比起滚在稀泥里来,还满舒服。可他还没有得意片刻,比这破木桶更破、更脏、更臭的残酷现实,接踵呈现在他面前。

“嘿嘿,尤瑜,你发疯啦!这么冷的天气,怎么竟光着脚丫到溪沟里去摸鱼虾?”桥上传来一种焦急而又柔和的笑语声。他不敢张望,但辨声音,知道这是池新荷在亲切地呼唤他。

原来自池新荷的爸爸池中伟担任了昆阳县第一副主任之后,她妈妈也担任了县妇联副主任。莲师到县政府有好几里路,每天来回奔波,十分辛苦。于是,就在县政府租用的附近的两间房间里住,门牌号为和平街51号。房子不大,放不下许多东西。这样,莲师就留下原来他们住的一间房子中,寄存行李。池新荷在莲师上学,就住在这里。放假后,她住到父母住到和平街五十一号去了。近日雪后放晴,他便迫不及待地去莲师,一来有些日用品未拿过去,生活诸多不便,今天特地来拿。二来快过年了,她父母买了礼物,要她送给雷爷爷。再者,不知是什么原因,自从她与尤瑜思想生活龃龉不合之后,她对过去的生活环境,反而情浓似酒。荷池畔,莲桥上,苍松下,竹林里,他们有太多太多的盎然童趣,值得回味。每隔些时日,她便要到这些地方走走,或伫立凝思,或侧听徐行,想找回她已丢失的最珍贵的东西。她回莲师的时候,没有进自己的房间,走过爱莲桥,穿过竹林,爬上爱莲峰。像过电影一般,一幅幅生气勃勃、情趣盎然画图扑面而来,她尽情地享受着爽心惬意的一切。突然,她听到了雷爷爷狂暴的詈骂声,她知道这是在骂尤瑜,于是便立刻跑到房间里,拿了几样日用品就走。想不到竟发生这样的事。

尤瑜听到叫唤,没有回答,他觉得这事太难堪了。他平日像骄傲的孔雀,最喜欢展开尾屏,以美丽的羽衣示人,让人钦慕。可今天,可今天展示在池新荷面前的,不是他最渴望别人见到的他那孔雀的美丽尾屏,而是他最不愿意让人见的最丑陋、最肮脏的部分——粘着黄白相间的臭屎的屁眼,这简直是要他的命!他躺在草地上,像睡着了一般。可他又乜斜地瞟了一眼,只见池新荷站在秋千桥上,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衬着翠绿色的袜子,两条圆圆滚滚的、像倒置的春笋的颀长的腿,被黑色的毛线裤紧紧地裹着;紧贴着弧线状的酥胸的黑亮的毛衣上,绽开了两朵绿叶衬着的红玫瑰;白里透红的椭圆的脸,如璀璨的朝霞,上面写着一双新月,两泓秋水;瀑布般的乌发上,比翼似的飞着一双红蝴蝶。从桥下往上看,她简直是只昂首奋飞、高薄云天、飘逸雅致的黑天鹅。回顾自己,跣足流血,浑身污泥,僵卧草丛,是只地地道道的癞蛤蟆。可自己这只癞蛤蟆,还曾想吃天鹅肉,真是不知人间有羞耻二字!此刻他只好翻身俯卧,把头埋进草中,切望高傲的天鹅厌恶他,及早地甩开他飞走。

“尤大哥,尤瑜!你究竟怎么啦?过去我得罪过你,你怨我恨我,我不怪你,难道你不念我们往日的情谊,今天全然不理睬我?”

池新荷无限关爱的夜莺歌唱般的亲切的话语,像只火热的熨斗,熨烫着他那皱巴巴、冷冰冰的心;像甘霖,滋润着尤瑜早已干涸、久已荒芜的心田。他的僵死的感情的幼芽,又渐渐复苏了;他的那颗高悬于半空的心,渐次着了地。他感情平静多了,感觉舒服得多了,他真想变作一只轻盈的燕子,即刻飞过去。但是,他又觉得自己目前这么狼狈,怎么还敢正视典雅、高贵的公主?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仍然把头埋在草丛中,像睡着了,僵死了,“游鱼子”的的确确已不“游”,是条地地道道的“死鱼”。

第二章(。dushuhun。) ; ;晨兴忆梦(下) 12 再访莲师备遭羞辱;身陷泥潭亟伸援手4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09:51 本章(。dushuhun。)字数:2556

“雷爷爷也真是,这般粗暴地对待你!竟把你推得跌到水泥地上,摔得这么重,地上还流了一摊血。尤大哥,给我看看,究竟哪里受了伤?”

池新荷的话仍如蜂蜜润心田,可是,如今这般状况,他怎么也不敢面对池新荷?于是他仍然像装作睡着了,而眼里在流泪,心里在滴血。

“尤瑜!你如今心地怎么这般偏狭,全然不像往日豁达潇洒的尤大哥!从前,不管我怎么任性胡闹,得罪了你,你从不计较。如今你冷若冰霜,任我千呼万唤,你都充耳不闻。真是世道不同,人心大变,你反眼无情。你不喜欢我呼唤你,我偏偏要大声呼喊‘尤大哥’;你装作熟睡不理我,我偏偏要走下桥去,揪住你的耳朵,看你醒来不醒来。尤大哥,我来了。……”

伴着女高音歌唱似的呼唤,又响起急促的“橐橐”“橐橐”的皮鞋鼓点。尤瑜知道,这是她在向他急速走来。他心想,如果让她走下桥,黑亮考究的皮鞋捅进烂泥里,那他岂不又犯了罪?过去已经错了,如今他怎么还能一错再错?错到底!他无论如何不能再错下去,应该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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