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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草原给予人们无比宽广的空间,是充满圣洁神灵的天空,由草原男人主宰着。草原的男人在草原走着,似乎从未停止。每年要转场,给那些羊、马、牛找新的家园,这时男人们骑着马,女人和孩子们坐在勒勒车上,只有车轮碾轧大地的声音,吱吱呀呀,时断时续,不停的走着。从秋到冬,从冬到春,无论风刀霜剑,还是酷暑严寒,草原始终静默着,充盈荒野的只是鞭子的呼啸,而不是草原的呻吟。草原因广阔而博大,因静默而坚韧。静默是一种力量,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恰似草原男人的咏叹调。男人面对阴谋和背叛;就是扬起鞭子和利刃。

人之高贵不在于外表的华丽,而在于内心的宁净,在于对万物的敬畏。草原的男人习惯了为受伤的羔羊弯腰,习惯了为丢失的马儿疾首,习惯了在狂风暴雪中挺胸。始终把自己当作一座火山,外形依然是平静依然,而内心却是热烈如火。草原永远不止碧草蓝天那么美丽,还有风的*,恶狼的侵袭,外来的骚扰……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刻进草原男人的骨髓、融入血液,沉淀成生命的基因,汇集了太多的作为男人的质感。  人类文明走进了草原,糟粕渗入了草原,“豺狼”践踏着草原。草原的男人,那一张张经历了风霜的黝黑、棱角分明、眼睛深邃的脸。雄悍中透着智慧,纯朴中透着狡佶,豪气中透着精明,不再是用几只几头换东西做买卖了,而是也论斤论两,以质量论价了,草原的男人有的开着汽车放牧,用手机联络了,草原的男人也跟上了时代,与时俱进了,即使还有距离。但是仍留有草原的气息,那种粗朴亲切的语言,曾经的失败、罪过、差距和苦难。草原的进步,也需要文化的发展。那么,让我们在呼麦声里,寻求精神的汲养,发掘最闪光的一面,把一个草原男人打造得鲜亮、丰富而智慧。毕竟,身体里流淌的依然是马背民族滚烫的血液,无法改变,也不能背叛。

我虽然是一个从草原走出的男人,可是在我离草原越来越远的同时,我走过的城市却越来越大。心却越来越狭窄,气度越来越小,才发觉自己实在有些虚伪。坐在城市的酒吧里把都市骂得狗血喷头,把草原赞美成人间天堂,但是却很能割舍那红灯绿酒的牵绊。草原更像是我们灵魂的栖息地,当我们在都市玩累了、玩腻了时,才会想念它,想念它的牧歌唱晚,想念草原的弟兄们。

我由衷的敬重你们,草原的男人们,我要和你们把酒敬天,喝它个一醉方休,醉倒在父亲的草原上,不想醒来!

花儿与少年

晚江为了出国嫁给了大她30岁的瀚夫瑞,却忘不了她的前夫洪敏

洪敏来到了美国,一家人企图破镜重圆,谁知却遭遇了骗子……

徐晚江早上养成了长跑的习惯。她只能用长跑甩掉瀚夫瑞。否则他可以全职看守她。

10年前,瀚夫瑞把小他30岁的晚江娶过太平洋,他与她便从此形影不离。他在迎娶他之前办妥退休手续,就为了一步不离地与她厮守。他守着她的样子,就像一个点数钞票的守财奴一样。

跑过古炮台,晚江就看见了九华的小卡车。九华是晚江的大儿子,六年前从中国来和他们一起生活。瀚夫瑞曾试着像培养晚江的小女儿仁仁一样把九华塑造成一个上等人,他教他英语,送他上学,但九华实在太笨了,啥也学不会,还沉默寡言。半年后,人们开始无视九华。他成了这房子里很好使唤的一个小工。17岁那年九华辍了学,结束了豪华的寄居生活,用所有积蓄买了辆二手货卡车,开始独立门户。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晚江心疼,经常背着瀚夫瑞把家里的东西搬去九华那里,或者借晨跑之机给九华一点钱。上海生长,香港、新加坡就学的瀚夫瑞做律师是杰出的。杰出律师对人之卑鄙都是深深了解的。尤其是移民,什么都能给他们垫脚当跳板,一步跨过来,在别人的国土上立住脚。他们里应外合,寄生于一个男人或一个家庭。是物竞天择给他们的天性。瀚夫瑞是太爱晚江了,只能容忍她,让她把她的骨血一点点走私进来,安插下去,再进一步从他的家里一点点向外走私,情感也好,物质也好。

晚江晨跑回来,准备送女儿仁仁上学。仁仁归瀚夫瑞教养,晚江只在细节上作些添补。瀚夫瑞正把仁仁教养成他理想中的闺秀,对此仁仁从小就十分配合。相反瀚夫瑞对自己的儿子路易倒没花多少心思。路易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酒店。晚江对路易的感觉有些异样。路易看晚江的眼神偶尔会出现异常的神采。这么多年,晚江始终吃不透那眼神的意味。但她感觉得到它们在瞬息间向她发射了什么,那种发射让晚江整个人从内到外猛地膨胀了一下。这样的反应是她始料不及的,而她的反应立刻在路易那里形成反应。正是基于这种反应,路易在家里和晚江一起做事便经常表现出一种刻意的默契。

电话铃响了。瀚夫瑞顺手按下对讲键。晚江尽量不露出望眼欲穿的急切。电话是晚江的前夫洪敏打来的。洪敏现在在美国一家夜总会教一群老女人跳交谊舞。为了不让瀚夫瑞起疑,洪敏先让某一个老女人把电话打进来,装着向厨艺高超的徐晚江讨教烹调技巧,待晚江接到电话避开瀚夫瑞,两人便像一对情侣一样说开了卿卿我我的情话。晚江和洪敏的离婚也是迫不得已。他们原来在一家歌舞团,一直受排挤,有了九华和仁仁后都分不到住房,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后来晚江借钱开了一家餐馆,有一次瀚夫瑞来餐馆吃饭,一眼看上了漂亮的晚江,便说了想娶她的意思。晚江知道瀚夫瑞是个有钱人,但她并没往心里去,回来后便把这事说给洪敏听。洪敏的心突然就痛得难受。这些年虽然和晚江相亲相爱,但他从来没让晚江过上一天好日子。洪敏忍着心中的痛,三天后铁下心来,和晚江离了婚。晚江泪眼横飞,领着仁仁走下那栋简陋但却温馨的小楼,跟瀚夫瑞走了。

这一段时间,洪敏电话来得特别勤。除了和晚江说一些知心话,就是让她筹一笔钱。他准备和九华买一套简易房子,建一个他们自己的家。洪敏还提到要和她见一面。洪敏来美国已有两年,她和他从来不提见面的事,都暗暗懂得见面可能会有后果。后果可能有两个:失望,或希望。希望会是痛苦的,意味着两人间从未明确过的黑暗合谋:瀚夫瑞毕竟70了,若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和运气,将会等到那一天。他们只需静静埋伏,制止见面的渴望,扼杀所有不冷静的情绪。但他们更怕失望;是那相见的时刻,两人突然发现十年相思是场笑话;梦中他们见到的,总是19岁、20岁的晚江和洪敏,失望会以42岁的晚江、43岁的洪敏去更替。更替一旦失败,他们连梦也失去了。

他们还是见面了,在一个小胡同里。晚江感到洪敏还是那么顺眼。他们互相拥抱,他们身体所有的凸、凹都配合得那么好。她生来就是一团面,他的怀抱给了她形态。他把她从混沌一团的女孩塑造成了一个万分迷人的女人。

这次见面之后,晚江便忙了起来,给洪敏筹钱。半年后这钱便是一栋体面、温馨的房子,院里栽有郁金香和栀子花,门前一棵日本枫树。这是他们自己的房子,虽然与现在这房子不能比,要简陋得多,但正是它的不完美才给她的建设以充分空间,给她美好的滋味,是眼下荣华富贵败掉的好滋味。她有了一项娱乐:看免费的售房广告,看着一座座老旧的或崭新的房屋,设想她在里面的一番大作为,真是美味无穷。对于晚江,生活便是滋味,好或不好,都该有味道。她受不了的是无滋味,是温吞吞一锅不开的白开水,就像她现在和瀚夫瑞的生活。

九华出车祸了。得到消息时,晚江正在翻看她的小保险柜里的最后老本,珠宝和债券。最近洪敏又在向她要钱,说以前她给的钱没买房子,全投资给一个金融公司,一年后就能双倍收回,可买一栋好房子。洪敏说为了更多的收回投资,金融公司要他们再投两三万。晚江实在拿不出,就以九华的名义向瀚夫瑞借了一些。

九华伤得不轻,躺在病床上,晚江赶到医院就落泪了。九华看着她,目光柔软光滑,毛茸茸的。目光舔着晚江的手背,舔得忠实而温厚。九华的二十年生命就是这样的,既给不了多大报效,也从不愿给她添一点麻烦。洪敏守在医院。瀚夫瑞、仁仁、路易都来了。他们都不认识洪敏,只淡淡地点头打个招呼。

从医院分手之后两个月,趁瀚夫瑞去打高尔夫,晚江约洪敏与仁仁在一家中餐馆见面。洪敏很想念仁仁,一见面,洪敏就说他经常去仁仁学校偷看她。仁仁非常生气,加上洪敏言词粗俗,没说几句,两人就吵了起来。晚江心疼地看着两人,心想再等一等,等买下房,暗地里把东离西散了十年的一个家再拉扯起来,父女俩就不会像眼下这样了。

圣诞节前,九华突然上门。他神秘地把晚江叫出去,说那家金融公司垮了。公司的老板是两个华人骗子,已经逃跑了,正被通缉。晚江的心一下凉了。她到处联系洪敏,却又联系不上。好不容易在一个廉价出租房找到他,他正准备收拾东西不打招呼回国。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现在却使用着廉价香水廉价发胶落魄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晚江恨不得将他狠揍一顿,然后打开煤气与他同归于尽。但她悲哀地想十年前她可能会做得出这种事,现在只有这样了:抹抹泪,回家。

洪敏走后,他原来教舞的几个老女人陆陆续续找上门,说洪敏借了她们好几万。瀚夫瑞也在催问九华借钱的事。晚江横下心来,给瀚夫瑞写了封信,将洪敏、投资的事一一向他摊牌:你看,我就是这么一只雌蜘蛛,暗中经营一张大网,毫无恶意地猎获了你。收拾我吧,瀚夫瑞。信的结尾她说,很抱歉,瀚夫瑞,一切都不可挽回了,我还是带仁仁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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