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被摇晃了个趔趄;抬头见了这边的情况;也顾不得再去挖剩下的空青草了;忙冲过来帮助顾萌萌;可任由他抱了几回;包子依然被牢牢地“粘”在地上。
包子摔得满身是土;裂开嘴就哭。顾萌萌着急了;一招移物术试图把包子周围的大地连着土挖出一块来。可灵力一入地;却是碰到了一股怪异的柔力被反弹回去。那力量奇怪的很;既有几分正气似道;又有几分霸气似魔;且有几分阔大蛮横的妖修之气;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何来历;更试探不出它的深浅。
包子躺在地上;看上去摔的不重;却哭得越来越凄惨;象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顾萌萌心中焦急;待要再行施术去对付那地下的奇怪的力量;白狐已化做一道白光跳了回来;嗷嗷兽嚎着痛不欲生;“什么破运气啊;龙脉之力怎么突然实体化了这么一折腾;就是有一百棵生龙草也被它耗干净啦。”
它看着包子的窘境;象是要跳过来帮忙却是又颓然;一颗狐泪落了下来;“别白费劲了;那是实体化了的龙脉之力!没想到这正是龙气九形中最罕见的“饕餮气”!龙气成形;吞噬万物;没想到龙气一旦有了实体;连身带龙气的人都不放过!”
“那包子会怎么样”顾萌萌急抓住它问。
“没有救了……”白狐声音低沉下来。受到化形身体的影响;它本能地特别喜欢这个孩子;可是;被饕餮气吸住的东西;根本就没有逃得掉的。更别说包子身带龙气;正与龙脉之力相合;恐怕是会被吸得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一丝丝!!“不过龙脉之力若非机缘辐辏;几万年都不会化为实体;力量苏醒也是很缓慢;大概这孩子;还是能活几个时辰的……”
“怎么会!!”顾萌萌又惊又急;全力就是一招破地荆棘出手;急攻地底数尺之下;瞬间地下绽开了大片大片暗绿色的光芒;“我就不信个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死物能伤了我的孩子!!”
然而;绿芒尚未暗下来;她就随之痛叫一声;被无形的力量甩出了十丈开外!!
地下那股神秘的龙脉之力似乎是正在慢慢地;一步步地苏醒过来;发出的力量比她刚才约莫的要强大得多!
二宝飞身扶起了顾萌萌;顾萌萌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子;呸地吐出一口血沫;“再换种法术!重新来!”
她没有感觉到;丹田内;容成真人放置的那一丝灵力微微晃动了一毫;似是有了感应。
燕都。容成真人暂居的宅邸内。
落日西斜,天色渐暗。齐明姬去容成真人那里轮值了,齐烈独自一人呆在两人所居的厢房里,面前虽然放着齐明姬怕他憋闷,为他准备的好几本话本子,可他一点都看不下去,心思纷乱;只能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他这几日一直沉溺在与齐明姬的耳鬓厮磨里,陷入爱河的两人相对不厌,连门都几乎没有出,连饭菜都是齐明姬让仆从按时放在门口的。外人都以为齐烈还在养病,这里的主人也没发话,当然也就没人来打扰他,倒是清净的很。
但失位离家对他的刺激确实还是太大了,齐明姬在他身边的时候,那些负面的情绪还能被正当激烈的爱情压下去,爱人一不在身边,无可言说的痛苦就翻涌而出,让他精神都几乎恍惚了。
他虽然年轻荒唐,不喜学习更不晓政事,但是并不算是个糊涂人。在皇位上时,他其实很清楚燕朝已经到了末世,但自己不过是个被架空的招牌,手里无一兵一卒,想要励精图治,重兴祖业,也只能是痴人说梦。他本就不是颖悟超群之辈,自知振作无望,便半是任情任性,半是自暴自弃整日吃喝玩乐,醇酒妇人。甚至希望自己早早荒唐死了,便可死在皇位上,不必看到燕朝真正灭亡了的那一日。
如今失位,他发现除了自怜自悲,那悲痛中竟有更多的亡国之痛。虽说各地的消息根本到不了他手里,可是末世宫规松散,宫中人多口杂,说什么的都有,他也知道;虽说新的小皇帝依旧姓齐,但这个朝廷姓齐的时日恐怕是不多了。
他是个自私的人,在行将灭顶之时,他还是想要把心爱的女子拉到自己的战车上,哪怕是最后,他都想在享乐中死去。现在他虽然处在悲惨的境地,也许对齐明姬是件好事吧,她本来就是仙子,不该与他这个倒霉蛋绑在一起的。这几日虽说她一直说会永远和他在一起,还会求她的老祖把他带到他们的世界去生活。但他毕竟是坐过皇位的人,再怎么草包,都有一份不屈人下的傲气在;一日为君;便逃不出君王随王座存亡的宿命。
齐烈站起身来,默默地抽出藏在身上的一柄短刀,眼神痛楚;却是沉吟了下又放了回去。他要死也不能死在齐明姬的家里让她伤心,他这样的倒霉鬼皇帝,自己跑出去找个地方悄悄死掉就好。
他朝着门口走去,正想着怎样不引人注意地从这座宅邸里溜走时,一个讥诮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了过来,“哼,没想到我齐家子孙,还有象你这般窝囊无能之辈。”
齐烈的皇帝脾气还在,正要冲着来人怒喝一声,那人已悠悠然踱进了屋子,玉折扇,紫华衣,一身珠玉为饰,正是齐明姬那位有大仙术的年轻老祖。
齐烈想起了与齐明姬的事,一下子就如泄了气般的皮球般不作声了,毕竟自己算是害了她啊,被人家的长辈骂几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应该。不过,这位大仙师怎么会把他说成是“我齐家子孙”?难道与自己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正在狐疑间,那人已很有范儿地踱到了正座坐定,“你既知我有法术,想必能觉得我这个老祖过了两千多年还活着,也不是多么难理解的事。昔年太~祖皇帝次子,开国安乐王之名,你应该还是听说过的罢?”
齐烈的腿开始发抖,上位那人尽管坐的姿势极是自在随意,但无声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令整个房间都肃穆了。
“您,您是开国安乐王……皇祖?”齐烈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语气有些迟疑。但不知为什么,那人虽然并未拿出任何证据证明他的身份,而活了两千多年的老祖宗;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但齐烈还是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的话。只看那人的气势,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为此说谎的必要。他说出来的,必定便是真相。
容成真人微微点了点头,神色不愉,“吾一去凡间多年,不想再来时,却见大好基业被不肖子孙拨弄至此不堪之境。罢了,我也懒得为这身份说许多,如此这般,你自然明白。”说着,一道寒光便冲入了齐烈的额头。
顿时,当年齐之彦与父兄的矛盾,如何逼宫,后又离宫求仙之事,便以极简略的形式在齐烈脑海里过了一遍,如同让他读了一遍画面感极强的史书。当年的事和眼前之人的身份,终于在齐烈心里彻底明了。
可怜的小皇帝胸口如遭重击,面对开国老祖的指责,只能抖索着双膝跪地,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晚辈不孝,晚辈无能,坐看家国到了这番地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别说皇位,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呜呜,还好皇祖从仙山归来,还当请皇祖用大~法术驱除叛贼,复我朝基业,安我后代子孙之心啊!”
“仙凡有别,我已与燕朝的传承没有任何关系了。”容成真人声音里有几分漠然,“我若插手,是干犯天命。只能告诉你一句,现在能否续这一朝之命,只在于你们这些皇室子孙的作为,尤其,”他停顿了下,接着说道,“端看你齐烈的选择如何。”
齐烈仍长跪着擦眼泪,抽噎着说,“现在我还有什么用?没有皇位,没有势力,在外面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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