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走廊很安静,办公室里也空无一人。假闻浅从饮水机里拿出两个纸杯,接了两杯温水,递给了闻浅一杯。闻浅坐在沙发上,假闻浅则坐在他对面。
闻浅问:“其他人呢?”
假闻浅不在意地说:“死了,跑了。”
闻浅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那你就是来抓我的吧?”
“抓你?”假闻浅好笑地看着他,将纸杯搁在茶几上,“怎么能是抓你呢?我明明是来救你的。”
“救我?”闻浅也故意学着假闻浅的动作,放下纸杯,前倾着身体,笑道:“如果是来救我的话,644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我的尸体?”
假闻浅苦恼地揉了揉眼角,叹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他们都是冒牌货呢?我等了你很久了。”他望着闻浅,神情严肃,又重复了一遍,“真的等了你很久了。”
“等我干什么?”闻浅坦然地回望着他,笑道,“这个地方不好吗?”
假闻浅也笑了笑,只是笑得很没有诚意,“这里挺好的,只是我有点无聊了。”
闻浅说:“我才刚来没多久。”
假闻浅歪头,不解道:“所以呢?你喜欢当个窝囊废?”
“马上就不是了。”
假闻浅转了转眼珠,了然道:“哦,你很讨厌赵怀荣是吧,想整他?”
闻浅面无表情,这使他看上去有些冷酷。他对假闻浅说:“我讨不讨厌他,你最清楚。”
假闻浅“嘿”了一声,笑了,他往后躺去,靠在沙发上,带着倦意地喃喃道:“再有趣的地方待久了也会腻歪,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我们变成了不同的个体,但我想,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闻浅说:“为什么要离开呢?离开之后,我和你到底谁是‘闻浅’?说不定我们之中还会有一个人会因此而消失。所以,一直留在这里不好吗?”
假闻浅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舍不得我?”
“当然,”闻浅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端起纸杯朝假闻浅举杯,轻抿一口后又放回了原地,尽管只是纸杯,可他的动作却优雅得无可挑剔,仿佛里面是昂贵的红酒似的。“毕竟我们是如此相似,杀了你,我可舍不得。”
假闻浅久久地望着他,喉结滚动,他轻轻地笑了一声。
“撒谎。”他说。
闻浅问:“为什么这么说?”
假闻浅用手捂着眼睛,一声低笑从手掌中泄出。他说:“因为我现在就恨不得杀了你。”
一模一样的个体,相同的经历,相似的想法。
他们就像镜子的两面,他们有多了解自己,就有多了解对方。他想杀了他,所以他知道闻浅也想杀了自己。
闻浅耸肩,一点儿也没有谎言被拆穿后的尴尬。假闻浅猛然从沙发上坐起,摸索着自己裤子里的口袋,半晌,摸出了一包烟,分给闻浅一根。
闻浅叼着烟,凑上去,假闻浅俯下身为他点火。
“啪嗒”一声,打火机里窜出了一束火焰,微弱的红光勾勒出着闻浅的半张脸,也照亮了假闻浅似笑非笑的眼。
万籁寂静。闻浅看了对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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