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继风长叹一声,将近两年来福建的弊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基本与原先安晴明分析给无惜听的差不多。但是两人的身份却完全不同。曲继风好歹是知府,情报来源及接触的事都较平民多上许多。而安晴明则安全是*着些许线索凭自己地才智思索出来的,高下立时可见,这下连原先对安晴明不已为然的辜无悠都钦佩不已,另眼相看。
不过曲继风还是说出了一些先前不明朗的事,譬如章铭,还有福建地布政使按察使之间的牵扯,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是同一个利益集团,同进共退,对于在福建一隅所发生的事都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不论是民众饿死穷死,因之引发的暴乱,还是海盗的劫杀,又或者是东瀛人的变多,一律都无视,根本没想过去安抚或者是整肃,只是由着事情的发展。
尽管曲继风联络了好几个官员,一齐去巡抚府,想向章铭进言,但都无功而返,没有章铭地意思,单凭曲继风几个想让福建重新恢复安定,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他们只能悲哀的看着局势越来越坏,而这个时候朝廷派来了辜无惜兄弟,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章铭……他是封疆大吏,又是皇亲国戚,没理由会这样不闻不问啊,来之前我看过吏部对他的考核,俱是上优,不像是没能力之辈。”辜无悠抚着下巴喃喃自语,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倒是安晴明推了轮椅上前道:“如果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故意任由事情发展呢?”
无惜眉头轻挑不解道:“可是这又是为什么,福建局势恶化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甚至还会降级丢官,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就不清楚了,目前关于他的信息太少,我还不能推断出他这么做地目地,但是我隐约觉得此事,可能会与东瀛有关!”话音刚落,无惜兄弟便尽皆变色,若说只是官员无能贪腐还好些,要是涉及到他国,那问题可就严重了,一个不好便可能是通敌叛国的重罪。
“这似乎不太可能吧,章铭身居高官,女儿又是宠妃,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地?又何必去牵扯东瀛。”无惜试探的问话引来安晴明的一声冷笑:“殿下是这么想别人的吗?可是你别忘了人的贪欲是没有止境的,满足了一个愿望便会有另一个愿望。”他忽而仰起了头以极为诱惑的口吻道:“如果有人许殿下以天下至尊地身份,殿下难道会不动心吗?”
这话却是令在场所有人都神色大变。无惜更是激动地站起了身:“先生莫要胡言,父皇正值春秋鼎盛,而太子又仁孝有加,我身为太子手足,将来理当辅佐太子治理好天下。岂会有这等非份之想!”
辜无悠唇齿一动,似要说话,但在接触到无惜的目光后硬生生咽了下来,若论起实话来,什么太子仁孝,那都是狗屁话,太子心胸狭窄又胆小怕事,跟父皇完全不一样。以后要是跟着这位主子,被穿小鞋是肯定的事,光是想就让人憋气。与之相比,如果六哥做皇帝那可就不一样了,六哥有仁心又不失果断,也有容人之量,比太子不知好了多少。
不过辜无悠也知道这些话只能肚子里想想,且不说太子现在还在位,就是建德帝那边也没有丝毫要传位给六哥的意思,更何况还有四哥对皇位虎视眈眈。
安晴明对辜无惜的反应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虽然这位六皇子口中一昧说不会有非份之想,但其实心里已经被种下了一粒种子,再也无法抹去。
这一夜,就在商谈中度过,无惜只匆匆睡了两个时辰便与辜无悠及曲继风等人出去了,为了怕引人注目。他只带了冷夜及叶风两人。其余的都留在曲府中,就近保护阿妩。曲继风曾数度想与阿妩说话,但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得作罢。
且说阿妩,自到了曲府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也不知是不是心情作怪,她总觉得胸口烦闷,几欲作呕,看无惜等人都出去后,她将千樱叫了进来,让她陪自己一道去郊外见一见张氏,数年不见,不知娘亲过地如何了?
在临出门前,被安晴明看到,他想了想后,也一并跟了来,一行三人往张氏所住的地方行去,离家越近,阿妩就越紧张,紧张中还带着一丝丝害怕,不断的猜测等会儿张氏看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而自己又该如何说?
紧张,令得她的手心渗出了密密的汗水,黏腻湿滑,千樱最是知晓她的心思,一边替安晴明推着车子一边在旁边不断安慰阿妩:“主子,您别担心,等会夫人看到您来,一定高兴的不得了,不是有人常说母女连心吗,说不定夫人已经感觉到主子您要回来,所以在家里做了一大桌菜等您呢!”
她的安慰虽然没能令阿妩开怀,却是令她渐消了紧张之意,蜷紧的手慢慢松驰,因为她突然明白,自己再多的期待与紧张都只会是一场空,娘亲如此不怠见自己,自己又如何能去期待什么,也许等会儿进家门时,等待自己地,只会是一句淡淡地:“你来了……”
这样的回应才是她的娘亲……
阿妩深吸一口气,拾了一丝浅笑在脸上,这么多年了,自己该习惯了不是吗,怎的还是学不乖,总是会有期待,真是傻!
安晴明虽未说话,却是将阿妩地神色都收进眼底,微垂的眼睑下是同情与怜惜,这些日子,他已经从千樱口中知道了阿妩从小到大的事,自然也知晓张氏对阿妩的态度,会让一个母亲如此痛恨自己的女儿,只有三种可能:一是重男亲女的思想在作怪;二是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按阿妩从她早逝的父亲口中听来地话,这个可能性很低;那么只有第三个可能性最大了,也许……阿妩是张氏与别的男人生的,而且还是在张氏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迫怀上的!
安晴明在心底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阿妩来说实在是太残忍地,不管如何,在真相没确定事实前,他是不会冒然将这些告诉阿妩地。
“先生在想什么?”千樱看安晴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逐随口问道。
安晴明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一些无关紧要地事罢了。”
“莫非是想夫人了?”千樱在顺口说出这句话后,便立时知道不妥了,因为不止安晴明浑身僵硬,连阿妩亦是一副慌然之色,冲千樱连使眼色,十年前千樱也曾见过安晴明,自然知道他还有一位夫人,但后面的事她却不知晓了,阿妩也没有和她说过。
千樱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正待低头认错,安晴明已是放松了僵直的身躯,只是淡淡地道:“我夫人已经去世好几年了,而且我也没有想她,现在的我还不够资格想她,等,等以后……”以后怎么样,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定定地看着远方的天空,他在等什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一路无言,直到来到了阿妩长大的地方,尽管已经想过千万种可能,但绝对没有一种能与眼前的景象相符。
被大火烧过的焦黑的废墟,根本看不出原先房屋的样子,若不是阿妩清楚的记得这里是她的家,她以乎要以为自己走错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阿妩愣愣地站在那里,不敢再*前一步,这时就是她的家……承载了她无数欢乐与痛苦回忆的家?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安晴明深深地看了阿妩一眼:“这里很明显是被火烧的,而且看痕迹最起码有好几年了,当初的火势应该很大,如果里面有人的话,肯定被烧死!”
“不!”阿妩突然尖声叫了起来,继而哑声道:“不可能,我娘不可能会被烧死的,不可能,她一定一定是搬到了什么地方,对,一定是这样!柳叔柳婶他们一定会知道娘在什么地方!”
柳叔柳婶就仿佛是一根救命稻草,令她重新燃起了希望,甩开千樱的手往隔壁柳叔的家跑去,那里似乎与她以前来的时候有所不同,房子成色很新,像是新砌的,在她敲了几声门后,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当真是柳叔夫妇,他们还住在这里,说来也怪,他们的儿子此刻已经是一品将军加郡马爷了,几次让他们去京里居住享享清福,他们却总是不肯,宁愿跟以前一样住在这块地方,柳逸成亲的时候,柳叔夫妇倒是也去过京城,阿妩还见着了,可当时只顾着忙那对新人,压根儿顾不上说话,等第二天阿妩想去找他们问问张氏的情况时,却被柳逸告之柳叔夫妇一大早就走了,留都留不住,现在想起来,他们似乎是在刻意躲避阿妩!
“阿妩,你,你怎么来了?”柳叔柳婶看到阿妩先是惊喜,随即就变的慌里慌张,似乎有什么事害怕阿妩知道。“柳叔柳婶,为什么我家会变成这样,我娘呢,她还好吗?在哪里,你们带我去见她好不好?”亲人,那是阿妩最在乎的词,三年前,她失去了一个从自己身体里孕育的亲人,而三年后,她最后的一个至亲也……
听到她这话,柳叔柳婶均是一阵叹气,柳婶更是含着泪道:“没想到,没想到我们千方百计想瞒着这件事,最后还是让你知道了,孩子,实话告诉你,当年就在你走后没多久,你家里就着了一场大火,不止你家烧着了,连我家也牵连在内,你瞧这房子就是后来重新砌的,至于你娘……”柳婶低头不断抹着眼泪,有些说不出口,最后还是由柳叔代为说出了那句令阿妩几乎晕厥的话:“你娘就死在那场大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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