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场离村子不远,站在坡上能将桃树山村尽收眼底,可毕竟不在村子里,周遭没有任何人烟,天黑下来之后万籁俱寂,只偶尔听到几声虫鸣。
傍晚,李春莲到坡上给肖燃送晚饭,因着担心肖燃害怕,她一直待到天边擦黑了才在肖燃的催促下回家。
肖燃嘴上说着“我又不是小孩,这有什么好怕的”,其实天黑之后心里直发毛,但该做的事还得做——山上有黄鼠狼出没,临睡前要去鸡舍检查一番。原本想叫上生姜,却见它已经趴在窝里睡着了,便没舍得叫醒。
推开房间门,一阵湿冷的山风迎面刮来。才三月下旬,早晚都还挺冷,肖燃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以免影响休息,鸡舍和房间各建在东西两头,中间还隔着工作室、储蛋室。
外边一片漆黑,肖燃深吸了一口气,拧开手电筒,壮起胆子走了出去。他大气都不敢出,疾步走向鸡舍,鸡都睡了,鸡舍很平静,溜达了一圈后他才关灯锁门走出了鸡舍。
突然,冷不丁一声“叮——”划破了深夜的宁静,肖燃打了一个激灵,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响了。他长舒了一口气,疾步走回房间,关上门才打开手机——原来是三人群里发来的消息。
张中原和肖岚慧问肖燃山上冷不冷,怕不怕,张中原还问:“要不要我上坡上去陪你?”他今天留宿在肖燃家里。
肖燃逞强回复:“哈哈,不用,没什么好怕的。”
肖岚慧道:“坡后面有两座坟茔。”
坟茔?肖燃顿感后背发凉,努力回想坟茔处在哪个方位,但想了想就立刻反应过来肖岚慧在吓唬自己,坡后面只有一片松树林,哪来的坟茔?
肖燃摸了摸凉飕飕的后脖颈,无奈地笑了一下,生硬的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肖岚慧和张中原一直陪着他天南海北地瞎聊,直到他扛不住倦意沉沉入睡。
第二天,小鸡仔送来了,肖燃忙忙碌碌起来,几天后便也适应了下来,到了晚上也不觉得害怕了。小鸡仔在鸡笼里待了几天,也适应了新环境。
见今天天气不错,中午吃过饭,肖燃用围栏另辟了一块位于角落的空地,把小鸡仔放了出来,让它们去啄食牧草。活动林地足有四亩地那么大,他把毛茸茸的小鸡仔安顿好之后便忙别的去了。
两三个小时过去,眼见日头西坠,温度也降下来,肖燃提溜着一个纸箱准备去收鸡仔,到了那片地顿时傻了眼——几只毛色亮黄的小鸡仔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
肖燃的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跨过围栏去查看,那几只倒地的小鸡仔早就已经凉透了。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在小鸡热死之后只能不知所措喊“爸”的肖燃了,他先把安然无事的小鸡全部收进鸡舍,消了一遍毒,然后又回到林地上。
肖燃弓着腰,将两只软绵绵的小鸡仔拿到手上观察,很快就发现了异样——它们的脖子都断了。他又把所有小鸡仔都检查了一遍,——果然,这些小鸡都是被掐断了脖子而死。
跟在身后的生姜灵敏地察觉了不对劲,内疚地“呜呜”着。
肖燃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拍拍生姜的头:“不关你事。”然后将死掉的小鸡都捡到一处排列好,拍了张照片然后沿着围栏开始检查。
圈住林地的是网状围栏,一人多高,可以攀爬也很容易被破坏,肖燃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了一个被剪开的豁口,能供一人钻进来。
他马上回到工作室查看监控,遗憾的是,林地太大了,恰好小鸡仔所待的地方处于监控盲区,并没有拍到是谁进了林地。
虽然监控没拍到,肖燃已然心里有数,他找工具把豁口补上,便继续闷不做声地干活。
第二天,肖燃照例把放去林地里,他自己则在工作室里盯着监控,太阳西坠再去收鸡,然而鸡都好好的,并没有发生什么。他也不急,第二天照旧,第三天照旧,到了第四天他去收鸡,又有五只小鸡仔被活生生掐死了。
这几天他有空就盯着监控,但活也得干,没法时时刻刻盯着,今天一个下午他都在忙,生姜也四处巡查照看着那些老母鸡,一时不察就让那人给钻了空子了。
肖燃冷嗤了一声,收起了小鸡仔,然后去工作室调看监控,他开了八倍速,紧盯着电脑上的画面,倏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画面当中,他把这一段视频剪切下来存在了手机当中。
第二天一早,肖燃打电话让肖新华来看守鸡场。
肖新华到了,奇怪地问:“有事要出去?”
“嗯,”肖燃回答,“我去派出所一趟。”
肖新华皱起眉:“遇到什么事了?”
肖燃把鸡被掐死的事给说了,肖新华嗓门大了起来:“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爸,我能处理,”肖燃笑笑,“你等我消息就行。”
肖新华压下心头的怒气,看着肖燃说:“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
肖燃回到家,骑上小电驴风风火火地前往村委会,拉上村支书张明成一同去镇里派出所报案,将死掉的小鸡仔照片还有那一段监控录像统统都交给了派出所民警。
高清监控摄像头清晰地拍下了汪玉凤用老虎钳剪断围栏,钻进林地把小鸡掐死的画面,民警气愤道:“太他妈缺德了!”随即立即打电话给汪玉凤,让她到派出所配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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